山中月餘光景,須臾流過,獵西陵仿佛回到十數年前,在望北峰下的清淡年歲。
他自始至終都未曾向正月夫婦泄露自己作為修者的身份,至於救活小正月的事,也被他寥寥數言帶過。
正月聽獵西陵講述對南荒各處的見聞,知曉這少年定是身世神秘之人,不過獵西陵不說,他便也不多加追問。
臨別之時正月夫婦一路相送,直到數裏之外方才轉身離去。獵西陵倒也不計較修者身份,與那剛出生的小正月結為兄弟。
畢竟正月夫婦的年紀,也與獵竹藝夫婦相差不大。更將一枚以雙生蠱蟲蛻煉製而出的風雷丹,封印入一塊打磨圓潤的中品元晶內。
其後又將小正月體內的微弱元氣加以溫養,若日後他孤身涉險,隻要他願意牽動,那枚丹藥之力,足夠抵擋住九階巔峰修者的攻擊。
做完這些,獵西陵又緩步走出十餘裏,方才禦器朝天音大宗方向趕去......
幾乎與南離民間情勢一般別無二致,南荒各大宗門局勢也日漸緊迫起來。
南荒境內七個大宗,華遺大宗山門被破,隻有門主幹牧領著門內百數宗門執事以及三名大五行二階巔峰的宗門大長老逃出。
至於一眾修為較低的內宗弟子,盡數在黑衣青年晨戾手中屠滅;整個華遺大宗,已然頹敗為一片廢墟。
與之相鄰的虞定皇朝境內,此時數十名內宗弟子急忙自後山方向趕來。卻是月餘前派往後山霧氣巨壑處尋找獵西陵一行之人回宗複命。
“稟告大長老,我等幾人將霧氣巨壑翻找了一個遍,並未發現那日闖入霧氣巨壑的少年,應該是與門內執劍堂的兩位長老一並,被那霧氣攝去了......”
見麵前的慧劍部大長老麵色微寒,那內宗弟子趕忙低下頭去。
這大羅劍宗之內,模仿那南離境內的鍾馭大宗設置,門下分出三部。分別是慧劍部,執劍堂以及大羅道。
其中弟子區別卻是極嚴,並非如同晨悟大宗一般,門內外宗弟子晉升之後,由各部長老級別之人前去選徒。
而是在通過內門弟子考核之後,天資較強的弟子直接被慧劍部收取;至於那執劍堂,則收錄的大部分是苦修;至於排名靠後的大羅道,在大羅劍宗內最為神秘。
雖說門內弟子名不見經傳,就連門內一些外宗弟子,也以為大羅道不過宗門內一個可有可無的宗門大部。但門內一些耳目通靈的弟子,卻是對大羅道之人,幾乎談虎色變!
大羅道之人要麼不出,而一旦出現,必定在整個宗門,乃至一些南荒的中型宗門之中攪起血雨腥風。
那慧劍部的大長老麵上冰寒神色變幻數次,方才冷冷道:“你確定沒有放過任何細節?”
被他寒目掃過的內宗弟子雙腿顫抖不止,艱難的點了點頭。起身側一名同樣身著宗門長老服飾的中年男子見氣氛壓抑,幹笑了幾聲,朝那慧劍部大長老開口勸道:“慧汶師兄,我看此時就這麼輕易揭過吧,再追究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慧汶聞言,眼中的寒芒方才淡了一些,卻依舊冷聲道:“嗬嗬,就這麼算了?我大羅劍宗,雖說與那南荒排名靠前的一些大宗無從比較,但那南離皇朝來使的小兒,絕不能就這般輕易放過!”
“我看還是算了,師兄也應該直到,那白氏小兒。代表的不僅是南離皇廷,他身後的宗門背景,恐怕我大羅劍宗眼下還招惹不起......”
說話的男子一直麵帶笑意,話語裏的警示,令一臉怒容的慧汶不由得稍微收斂。取而代之的是臉上浮現出數分無比苦澀的神情。
白汶衛雖說可恨,但他身後能以山河圖號令整個南荒大宗的隱秘所在,絕不是他大羅劍宗敢於違拗。
“哼,滾吧!”慧汶冷冷掃了一眼那追蹤獵西陵一行人的門內弟子,心下生厭,隨即轉身走出聖殿大門。
據那日趕回的三名宗門執事稟報,當日他們正巧鎮守宗門各方,聽聞打鬥方才趕去圍殺那皇廷使團。
怎料那為首的少年不僅眼光銳利,手段也極為歹毒。在劍陣尚未形成之時便已動手,其後連路奔突逃亡,在逃亡中滅殺數十名外宗弟子,一名宗門執事。
其後更是調頭朝後山最為凶險的霧氣地壑內衝去,衝突之間,拚盡全力滅殺數十內宗弟子,更是尋找機會殺死兩名宗門執事,重傷一人!
傳言那少年不過覺境九階巔峰修為,以這樣的修為,能造成如此大的殺害。且在逃亡之時不折一兵一卒,這樣的人,即便放入那宗門內最為神秘的大羅道,也絕對絕無僅有!
越回想,這大羅劍宗長老的眉頭便凝得越緊。這樣的人物,一旦讓他成長起來,恐怕就會在自己這大羅劍宗內掀起腥風血雨,不知為何,這自認見識過南荒諸般厲害人物的大羅劍宗長老,此時後背莫名的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