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衛軍團一路朝前進發,馮武衛一路再不發話,雙眸血紅,將雕木巨弓自背後接下,緊握在手裏。
那隊先遣回朝述職的副武衛一行,是他一手帶大的心腹。武衛無多餘感情,隻有相互鐵血之中的相濡以沫。刹那間失去臂膀,讓騎在馬上的青鎧將軍嘴唇哆嗦,胸中充滿蒼涼,更多的卻是憤怒!
騎哨見馮武衛不發話,當下調轉馬頭,朝著華恒山之處馳去。
暮色漸暗,一行人在黑夜裏也不點任何火光,草草將馬足以帛布包裹,當下朝前急趕。
就在他們身前數十裏之外,一行黑衣人隱藏在一處山坳之後,其中一個蘸著雨水,仔細擦拭刀刃上的汙垢,麵露專注。不知是血漬還是鏽痕,厚重的蓑衣將來人身形掩蓋,看不清麵容。隻覺得這一行人藏身之處地氣氤氳,玄黑無比,猶如一隻來自幽冥的鬼軍!
相繼有十數人匍匐在地聽了一陣,最為靠近那身著蓑衣男子的黑衣人抬起頭來,悶聲道:“來了!”
如此等過約莫一個半時辰,沉悶的馬蹄聲響起。急趕而來的夏武衛一行已經趕到近前,距那潛伏在地的眾人,已經不足裏許。
騎在馬上的青鎧武衛長,緩慢將目光凝聚,看向空空如也的前方。近三十年的武衛生涯,讓他多危險的感知越加敏銳。雖然南荒承平已久,不過武衛的警覺,未曾讓他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如果那群人將先遣武衛團盡數誅滅,便意味著他們要截斷這支趕回皇城武衛團趕回帝都的道路。或許此時的帝都,已然陷入一片混亂了吧?青鎧將軍遙遙看向帝都的方向,數千裏外的帝都,此時猶隔千山萬水。
“老子來了,藏在暗處的宵小,都現身吧!”馮武衛含恨朝前吼出,那副武衛長幾乎由他一手提拔起來,朝夕相處,武衛血脈裏流淌著的忠誠友愛,已經遠遠超出血脈親情。
“鐵騎營退回左翼,趁機衝破敵方合圍之勢。長刀營前突,滕盾營護住弩箭營!”久經戰陣的青鎧武衛長,霎時便做出最為有效的布置。眼前並非開闊的平原,也隻能短兵相接,以此獲得一線生機。
說話間,雙方已經不足百數丈。
“兒郎們,將手中的兵器握緊,隨老夫殺入陣中!”馮武衛這一番部署,依稀還有些些猶豫,不過如若熟識華韶的山巒地勢,定會在前處不遠設下埋伏。
“桀桀,我就說這華韶境內,要數威儀,當真馮武衛能排第二,無人敢做這第一。”那潛伏在暗處的黑衣人首領現出身來,遙遙站在一處昏暗的山崗上。
“不敢當,與你們這等賊子,就算馮某當真擁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你等奸賊的忤逆之心!”雖然知曉對方凶險,馮武衛依舊麵不改色,隻是遙遙將手中雕弓挽起,弓軸傳出哢哢聲響,被他一點點拉成滿月。
嗖!如鋼箭矢貫破夜風,飛一般殺出!
藏身在黑夜裏的首領暗哼一聲,察覺勁風襲來,生生看不清箭矢詭計,隻能隱約感受到強弩正朝自己射來。當下巨刀直斬,‘叮’的一聲厲響,強箭與巨刀蹭出點點星火。黑衣人隻覺手臂被震得發麻,當下不再猶豫,桀桀怪叫道:“大夥兒出來吧,我要這群武衛,片甲不留!”
冷雨倒墜,地氣漸濃。“強弩營準備!滕盾補上!”馮武衛厲聲直喝。
嗖嗖嗖!數根利箭尖嘯著射入叢林,數道黑光隱現,卻沒有任何慘叫傳出。
青鎧武衛長胸中氣悶,弓如滿月,朝著那怪笑傳來的方向連番射出。山林震嘯,那群人仿佛在眨眼間便已然消失在麵前連綿的山崖中。
霧氣更濃,千數武衛隻覺地下震動。一道土黃色光芒溢出,衝在前麵的眾多弩手當下自顧無暇,被土行舟裏探出的數十把兵刃輕易斬斷足踝。痛哼著倒在地上。
“土行舟?你等來自東萊?”見多識廣的馮武衛當即將那道土色黃芒認出。東萊有能占有天下奇技淫巧的天工大宗,就連一些民間皇室,也會借來幾艘小型土行舟,以供民間之用。
隻聞此舟按一定陣法操控,一旦遁入土中,能瞬息數裏!方才那黑袍首領出現,將自己的注意力吸引,定是接著那空當,土行舟便已然準備好。其後再眾人注意力轉向群山之中之時,自地底遁來?
來人並未搭話,黃光再閃,那神奇的土行舟當即遁入地底。隨之驃騎營發出一陣驚呼,隻見數道黑光自地底穿刺而出,刹那洞穿馬腹。一匹匹健碩的戰馬隨之哀鳴倒地,不一會,馬眼中流露出死白顏色。
“大夥下馬,將兵刃貫入地底!”馮武衛麵色鐵青,黑暗中隻聽聞人仰馬翻,他此次回朝複職,便是奉命將精銳領會,駐守皇城。他不能讓這一行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留骨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