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後少女的明眸朝自己看來,獵西陵心下一顫,當下再不猶豫:“事實上,他在每一天的雕刻時光裏,他早已設定出一個界點。當碰上能引得他內心產生共鳴的木雕之時,他就能飛快下手,雕刻出自己內心想要的模樣。”
覺得自己所說已經足夠明白,獵西陵朝晨岸聖者一拱手,默默作聲的退回到獵壯與方采薇、吳石身旁。
而一眾站在高台上的晨悟大宗諸位長老,連同那絕美的晨悟宗主,聽他一席話,也隻各自麵露奇光。
晨岸聖者聞言,驀地展顏大笑:“哈哈,我晨悟能有此子,當浮一大白。”語罷朗聲笑道:“沒想到能明白雕木老人的,卻是個孩子?正如小陵說得很對,‘修’之一字,不僅修元力境界和神通,能感悟這五行奧義,方為至要。”
“雕木老人並非不知曉歲月對他的吝嗇,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會隨時腐朽,但他更明白在屬於自己的歲月中,真正屬於自己的歲月已經被他俗務瑣事牽絆得極為虛弱,便不再過分計較。既然趕不上歲月的腳步,就隻能等,等一絲靈感降臨,等那生命裏衝破混沌而來的絕妙頓悟,等生命裏躁動重又歸於平靜,可以再雕刻下一刀。”
察覺到自己的話語對於一眾內宗弟子來說太過晦澀,晨岸聖者將酒囊抓在手裏大喝一口,隨即笑道:“事實上他也很少有能完工的木雕,卻在南荒境內,隻要他雕刻出來的木刻,無一不是精品,被民間皇室花重金購買,視為奇珍。”
語畢朝獵西陵淡淡道:“他曾經送與我這個白鳥木刻,便是覺得在自己有生之年無法刻成,便囑咐我,要是日後能遇上明曉他雕刻精髓的人,無論凡人修者,都托我將白鳥贈予對方,請他幫忙完成剩餘的雕刻。”
晨岸聖者信手一揮,那先前被他拿在手裏、未刻完的白鳥,猶如一塊半廢棄雕木,已經被獵西陵探手抓住。仔細看時,隻覺刀工簡捷,卻每一刀,都深得大五行之要。
“小陵,這木雕,便算是老夫送你奪得內宗弟子門徒榜第一的賀禮,要是你能將其雕刻完工,也算了了老夫一樁心願。”晨岸聖者說完,看了一眼身旁的白采荷,也不作聲,緩慢自聖殿前的台階上走下,朝著後山的方向緩步邁步。
晨悟宗主麵上流轉過幾分黯淡,片刻便恢複正常:“諸位在兩儀劍陣內留下來的諸位宗門天驕門,眼下還請各自回山,勤加修煉,等待宗門號令!”
......
東流皇朝境內,趙氏皇族內睿智賢明的老皇帝趙黎駕崩。新帝在即位之日,宴飲過半,突覺身體不適。
皇城內精於醫道的禦醫隨之離座看診,上走出不到十步,那新皇忽地全身浮腫,搖晃著走不到兩息。驀地爆開,化為一地血汙!
東流皇朝當即大亂,在皇朝內潛伏了百數年,名為‘逆東流’的勢力隨之舉事。過得半月有餘,大半個東流皇朝,已經被插上屬於逆東流的旗號。
就在東流皇朝中部一座數百丈高矮的群山之前,一隊民間武衛被一行身著黑袍之人圍住。這隊剛與逆東流一方數萬逆軍拚命交戰的潰退武衛團,隻逃得百數人的隊伍,臉上的血汙尚未洗淨,臉上更是疲態畢露。接著又陷入另一場征戰。
中年武衛長鋼牙一咬,將手中勢大力沉的金剛蛇矛抓在手中,雙眸赤紅,目恣欲裂的盯向前方,接著朝身側心驚膽顫的騎哨示意。
騎哨得命,一踢馬腹,那頭疲倦的馬兒吃痛,吃力奔出百餘丈:“曲武衛有令,來人不得踏入我軍百步之內......”
話語尚未說完,隻聞弩箭破風,他身下的軍馬一陣顫栗,繼而雙腿發軟,‘嘭’的跪伏在地,揚起不少山塵。隨之馬眼翻動,抽-搐幾番,再不動彈。那騎哨正待逃回,一個身著長衫,將麵目藏在鬥笠之下的漢子桀桀怪笑著迅速奔來,手起刀落,透露早被來人自地上抓起!
“死戰!死戰!列陣迎敵!”曲武衛自對方一言不發便殺騎哨這點便能看出,這隊人出現在此地,定是存在了滅殺之心。
就在數百武衛陣勢漸漸拉開之時,數十聲怪異嘯聲連番響起,已經有數十黑衣人眨眼越過百數丈距離,到得對方武衛群中!
刀光飛舞,黑影來回穿梭,頃刻便有數十匹疲憊戰馬倒地哀鳴。更是有一人身形如鷹,淩空朝著曲武衛撲來,玄黑的長刀處,刀芒森冷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