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計議一定,當下不急不緩的循著蠱雕追逐的行跡前行。
越向前走,林海毀壞越嚴重。在某些山頭,隻見枝葉四下橫陳,當是來人與蠱雕群交上了手。
其後的痕跡更是明顯,獵國與鍾馭大宗一行行跡昭然,明顯在不遠處的山坳中接連盤旋了幾日。林海外圍不止樹木嫩枝無比凋零,就連一些凸出的山石,也被蠱雕群毀去大半。
“我們暫歇幾日吧。”鄭晟打量了一下身畔,見獵國與鍾馭一行在林間迂回曲折,想必那群人打定注意與蠱雕在林中盤旋數日,說不準還會掉頭折回。倒不如歇息幾日,也好暗中探視一番四周山脈的情形。
“也好,這鍾馭與獵國來人故布疑陣,定是想將蠱雕引往某處。奈何一路被蠱雕急追,隻得在這山林中盤旋數日。”
自荒原處遇到山洪,到得此處林海,眾人已經走過兩月有餘。山間濕熱之氣升騰,樹木茂盛,早已經進入夏歲。
約莫著再過旬日,眾人入山便已滿一載光景。一行便就著歇息之時,回顧這一路行來的諸多凶險,均都感慨萬千。
眾人說了一陣,都轉過頭去看向獵西陵。初次相見隻覺得這少年生得靈動逼人,一路行來,這少年竟搖身一變成為眾人的向導,並連番救下眾人性命,倒像個深諳南荒群山的無上強者。
“嘿嘿,我說我們這次試煉若要比較收獲,當推小壯與小陵兄弟倆。”元問瞅了瞅雲紫衣,又回過頭去看向一旁始終溫婉笑著的衛清弦。
眾人會意,當下看向獵氏兄弟的目光俱都多了幾分曖昧。
“呆子,他們怎麼一直盯著我看?”雲紫衣與獵西陵隔得較遠,元問又壓低聲音,他自然無法聽到。
“喔,他們愛看就看吧,反正你怎麼看都好看......”少年的聲音猶如蚊蚋,越發低落下去,麵皮卻漸漸赤紅起來。
“哼,油嘴滑舌!小白,咬他!”少女將懷裏小狐的前腿抬起來,作勢朝少年拋出。
小狐仿佛早已習慣了這對少男少女間的笑鬧,懶懶的轉動了一下狐眼,隨即枕著雲紫衣的玉臂躺下。山間暖洋洋的日光,讓疏懶的小狐再不想睜開眼睛。
獵西陵看著麵前少女嗔怪的神情,瓊鼻微蹙,嘴角掠起,夏日溫熱的地氣讓少女嬌俏的鼻尖上滲出細細的晶瑩汗滴。若有若無的幽香,自少女身上陣陣傳來,不由癡了。
雲紫衣見麵前的少年麵露呆傻,直巴巴盯著自己。心下不由著惱,輕哼一聲:“小白,我們一旁乘涼去,這呆子似乎又犯癡了,真沒勁......”
少年憨憨一笑,也不辯駁。
眾人歇得四五日,重又動身前行,這次沒走幾日,便能發現獵國與鍾馭來人的蹤跡悄然偏轉,隱隱朝著蠱雕追來的方向行去。
一行心下大亮,均道這獵國來人果然奸猾,居然逗了這麼個大圈,就是為了掩飾一行的真正目的。
“各自當心!”趙欣出口示意。
眼前的數落林海中明顯留有較多新嫩枝葉,獵國與鍾馭來人當是朝著附近的臨海奔逃去了。
如此追尋過十數日,夏歲已深,不過此地地氣馥鬱,倒呈現出一貫的濃厚蔥綠,令眾人沒有絲毫季節變幻之感。
越向前追蹤,來人的行動跡象便越少迂回,看來距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應該近了。
一行暗自提高警惕,獵國之人擅長謀劃,說不定隻要有一步走空,便會將眾人置於險地。
山間樹木蔥鬱,卻沒有傳出絲毫鳥獸響動,看來這片林海伴隨著蠱雕群的來臨,駐紮此地的土著小獸便被盡數逼往別處去了。
又過得十數日,林海將盡。眾人愈發謹慎,思索再三,方才傍著一旁碧草叢生的山崖出行進。
四日後,一座頂淩空駕著一塊碩大摩天大石的孤山出現在眾人麵前。
哪孤峰處於林海與一側的山巒中間,經過數千年疾勁山風吹拂,山體被層層剝落,隻剩下頂端龐大無比的岩石山蓋。
便在此時,眾人霎時聽到了銷聲匿跡數十日的蠱雕叫聲。放眼望去,隻見大群蠱雕,正繞著摩天大石下沿的絕壁盤旋不已,不時發出‘喳喳’之聲,嘶啞難聽。
嗷籲!
嗷籲!
傍著傍晚,林海四周的山風頓疾,就在這急促的山風中,自盤石下的孤峰間,兩聲猶如異獸嘶鳴般的嘯聲驟然響起!
眾人心下大駭,立時將方器抓在手中,凝神戒備。
山風吹過岩壁間巨大的山石縫隙,發出一連串的‘嗷籲’之聲,山頂上的碩大盤石猶如被巨風吹動一般,依稀搖晃起來。
“虞嗥!我們竟然來到了南荒群山與西盟之地絕淵交界之處!”或許是麵前的孤峰太過奇特,獵西陵一回想,便將它自《山海誌》裏的萬數山脈中辨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