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鈴輕響,風聲過境。
刀疤男子將長刀拖在手中,臉上不露任何神色。偶爾駐足傾聽,繼之鼻翼一張,深吸一口山風,猶如在找尋什麼一般。
如此三番,方才朝著一處低矮山巒,目光閃過一絲遲疑,一瞬後變得萬分熾烈。
伸手將身後的玄色包裹取下,從中拿出一個大號獸皮囊,隨即眯著眼抿上一口。這才不慌不忙的一整衣袖,朝著那處低矮山巒取道走出。
便在他走去的低矮山脈叢林中,紫衣女子埋頭疾走,不久前她將晨悟與天音一行人的動作看在眼裏,一貫冷靜無痕的內心,不由無端驚懼起來。
這女子身段窈窕,瓊鼻高聳,狹長的臉型讓她的顴骨微微凸出,鼻翼與額頭連接處更顯細窄。剪水雙眸時不時轉動一番,觀其行動,便知是個心思如狐之人,不然也無法在弱肉強食的獵國大宗內棲身。
走到一處山坳,紫衣女子行動稍緩,隨即露出些許猶豫。數息後,似做了決定,當即朝一旁荒草叢生的小道處疾行而去。
......
錢尺一行在山峰上逗留許久,直到獵壯默不作聲的將那青丘頭狐埋葬,眾人這才動身。
眼見天色午時將近,煞白的日光從青丘峰頂直射下來,山間積雪經過兩日照拂,早已散去七八,隻在日光罕至的叢林深處,才會剩下一些。
如此走過十數裏,眾人壓抑的心情才稍微緩解。
元問看著獵西陵懷中的兩隻小狐嬌俏無比,便湊上來,摘一根枯黃茅草拿在手裏,貼在小狐毛發間轉動。感受到眾人壓抑氛圍的小狐此時仿佛知道了什麼,興致並不很高,隻是眼神木然的看著漸行漸遠的青丘絕峰。
被元問轉動的茅草幾番揪動毛皮,方才不情願的咕咕叫了起來,以此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
獵壯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弟弟懷中的小狐,毛發雪白的初生白狐有一種難以描摹的聖潔,猶如這天地間的精靈一般。
雲紫衣瞧得心喜,這幾日她膽子變大了不少,麵皮也不再那麼容易被羞紅。又盯著看了一會,便向獵西陵討要了一隻過去,緊緊抱在懷中。
獵西陵不願大家繼續沉默,便朝哥哥低聲笑言道:“剛才一路執意趕來救這對幼狐的,可是衛師姐。我這人粗心,照顧不了這小家夥,倒不如讓你轉手送予她。”
獵壯黝黑的麵皮一紅,愣聲道:“你小子胡言亂語些什麼呢?”
不過見獵西陵將懷中的幼狐轉手遞出,他便也伸手接了過來。嬌小的白狐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也沒有任何動作,繼續轉過頭朝半山處、兒時所居的山洞看去。
獵壯想了好一陣,方才麵皮發紅的朝衛清弦走去,遲疑了一會,方才笨拙道:“衛師妹,你看我這笨手笨腳,小陵卻偏偏將這燙手山芋拋給我。”說罷撓了撓頭,強自鎮定:“我將這小狐送與你,日後由你來照拂定然比我合適,不知師妹你可願意?”
衛清弦比雲紫衣癡長幾歲,平素裏便對麵前這黝黑少年頗有好感,也不忸怩,微笑著接了過去。
這一笑看在獵壯眼裏,猶如芙蓉出水,冰雪乍破,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衛清弦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小聲提醒:“呆子,還沒看夠嗎?要是你再這麼看下去,趙師姐又該笑話我了。”
話方出口,少女便察覺出自己語氣的異樣,臉頰當先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趙欣早已瞧見,側臉看了看獵壯,又看看獵西陵。之後麵帶微笑的朝抱著小狐湊在一塊嘀咕的一雙嬌俏少女看去,神情露出向往。
轉過一處山坳,李木不知從何處摘取一枚耐寒青葉,用手指卷起,湊在嘴間輕輕吹著。這個一貫木訥的少年一直都不善於表露自己內心的情感,見有人朝自己看來,便報以憨憨一笑。
行得一二裏,青丘頭狐死亡造成的沉重早已散去,陳衝與韓離兩人嘀咕了幾句,便一齊走上來,向獵西陵討要那枚朱卷巨蟒的蛇丹查看。
獵西陵也不攜物藏私,爽快的拿出來給大家把玩。這會才發現,那蛇丹先前被朱卷巨蟒以毒霧遮蓋,隻能隱隱看出有赤紅流出。
此時仔細看來,先前那絲凶煞之氣早已散去,也不知是不是赤金小蠱的功勞。這蛇丹入手並不十分沉重,圓潤的表麵再無光芒射出,都收斂到些微赤黃的蛇丹內。
四條若有若無的閃電在蛇丹內緩慢遊動,看來那朱卷巨蟒定是將某種方法注入其內,將那絲閃電元力完全激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