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白展登時血湧上額,軀體汗濕。
恐慌!恨!怎能一言道盡。
他獵國大宗明顯與鍾馭結成聯盟,當日明知南離火狐圍穀卻不加以援手。再到後來現身便是雷霆攻擊,苦苦相逼,如此的心狠手辣,無一不讓人發指。
白展這幾日謹慎恍惚行來,暗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開這片山脈。如若僥幸,他或許能夠真的禍水洞引,挑起獵國來人與兩大宗門之爭。可是越前行,他越覺得這樣的想法猶如蜃樓海市,幾乎永遠無法達成。
獵國來人一路行來的所作所為早已說明,他們自始至終都不認為自己處於一個獵局之內。他們猶如一張隨時都能鋪散開來的大網,隻待其餘兩方勢力一有損傷,便會撕破一切溫和假象,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即使他真的將天音與晨悟量大宗門眾人,借助獵國之手出去。接下來,整片南離山脈中,定會陷入絕殺。那獵國此次進山的四人,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反目,相互追殺,而到那時,鍾馭宗眾人對於他們來說或許還有作用,但終究會成為棄卒。
白展越想越心寒,這獵國大宗之人心思如此叵測,當真聞所未聞。與獵國大宗聯手,不易於與虎謀皮。
那日見宗門師弟想討得自己歡心,生生被沼毒吞沒,他便動了心思。這是讓他也難以抑製內心激動的想法,隻要一朝失手,定會萬劫不複。如若成功,則自此之後,他便擁有了叫板獵國來人之力。
他不願做個獵物,他須得在自己還能掌控一些事物的時候,盡量多的取得有利於自己的條件。
麵前無際,卻又看不出絲毫端倪的沼澤,給了他變被動為主動的機會。
他最終決定,在這片能讓元力腐朽的陽山沼澤裏,來一場自己掌握主動的獵局。
他的第一手牌,便是圍繞在他身周的離獸血陣,依仗此陣,他能發揮出大五行一階絕強的戰力。如若依舊不能致對方於死地,那便動用他潛藏的手段。
接下來的幾日,白展便在沼澤附近尋找地兒歇息下來,每當太陽高過頭頂,他便會移步走到那片沼澤處,時不時凝望深處,一看便是半柱香的時間。目光內事兒流露興奮,時而變得擔憂,時不時又變得踟躕。
那三隻異獸,自從試煉成功那一日,便被他用不知什麼方法掩藏起來,絲毫看不出端倪。
......
浮光婉轉,自鄭晟強撐著突破覺境,眾人合力襲殺雙生蠱。導致雙生蠱避開攻擊,發起反擊,最終眾人無不受傷,而獵西陵陷入昏迷,時間已經過去了數日。
在這數日裏,獵壯由最初隻能盤膝在丈數外關切的探看,到後來,已經能尋來杜蘅香草為弟弟降溫。
那隻顏色赤金的蠱蟲,興許是這幾日沒有吸食異獸腦髓的緣故,一直如拳頭大小。卻是一動不動的趴在獵西陵左臂處,觸須輕動,憂心忡忡。
經過這幾日,那原本動輒便調動大五行元力,將眾人逼開數丈的金色小蠱。也漸漸放鬆了心神,又過得六七日,便連李木都能上前探視一番。
獵西陵依舊昏迷著,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他體內時不時會發出無比鋒利的元力流動,將獵壯生生逼退開來。
雲紫衣這些日子內心忐忑,最初隻是遠遠盯著沉睡的獵西陵。過了幾日,緩步來到獵西陵身旁,偶爾接過獵壯手中的杜蘅香草,仔細的為沉睡的少年擦去汗漬。
如此幾日後,但凡睜開眼睛,他都會緩步走到獵西陵身旁盤膝坐下,接過獵壯遞給他的杜蘅香草,小心翼翼的為眉目緊閉的少年揩去額上的汗珠。櫻唇緊閉,不知道心裏究竟在想著什麼。
趙欣心內沉重,倒也沒有閑情來調笑著小少女一番。
王蕭隻是淡淡看了雲紫衣一眼,便垂下頭去看著時不時動一下眉毛的獵西陵,臉上滿是擔憂。
要說這將近半月的時間以來,令眾人欣喜的事兒,便是錢尺傷勢已然痊愈。並在同雙生蠱的交手中,將元力運用得更加精致,體內元力,甚至還隱隱增強了一分。
鄭晟的傷勢雖說還沒全好,情狀卻一天比一天好轉起來。由最初要依靠趙欣用元力渡入,方才能勉強將那日洶湧元力所擊潰的足少陽經以及足厥陰經調順。到了此時,卻是好了七八分,身周有淡淡的大五行木屬元力波動,竟然當真一躍,進入了大五行初期。不可謂不因禍得福。
元問與陳衝兩人這幾日滯留此地,早已經閑得發慌。抽了空閑,便將東回峰三岔口處的地形地勢探看了一個究竟。此時聲音遠遠傳來,卻是兩人談笑著回來了。
與此同時,雲紫衣探向少年額頭的手指一顫,緊接著,麵色刹那變得蒼白。便在她用杜蘅香草為少年擦去汗漬的刹那,一股鋒利無匹的力量,驟然衝入她體內。
“啊!”元力境界尚不精深的少女,登時痛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