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客棧內之人聽聞陳金龜之言,定會震驚無比。南離皇朝尚武,能將‘武衛’二字前冠上姓氏的,即便不是武衛長,至少也是參將級以上官銜。南離皇朝迄今為止,守護封疆的,武衛長也不過八人。
最令人震驚的也並非此人武衛長的頭銜,而是他平日裏所帶領的那批祝師。作為祝師軍團的武衛長,自身修為不說,身價又何止一個區區武衛長能比?
百名祝師,便能周旋萬數人戰陣。這祝師軍團武衛長之名,除卻名利富貴,更是一種強者的象征。
“你這麼晚還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急事?”英武中年人淡淡開口,無邊威壓,登時滲出。
“雲武衛,我想問的是,我們什麼時候去往晨悟大宗?”陳金龜俯身一拜,避過中年將領壓力非凡的目光,開口道。
“明日申時三刻再去吧,那時人應該也散得差不多了。到時晨悟大宗守護必定鬆懈,我們正好魚目混珠。晨悟大宗不同於帝宗,而舉辦洗凡大會的,也不過這兩處宗門,所以拿捏時機一定要毫無差池。”雲武衛神色淡然,卻自眼眸裏射出兩道寒光。
“你去吩咐兄弟們,沒我命令,不得有任何動作。”
叫做陳金龜的中年祝師想了想,若有言語,終究一咬牙,返身去了。
......
南離遠山,穀底處。
晨悟與天音眾人又在盆地下風向堆積了一些草木,猶如以此阻擋穀風一般。重又檢查了一番,錢尺與其它幾位試煉弟子守護者看向獵西陵的目光,愈發興趣盎然,卻也不點破。
日升日落,這一日已經傍晚。
自夙城坊市客棧內,一身乾吳裝,滿臉英武的雲武衛自樓上走將下來。
在他來到廳堂之前,一群同樣身著乾吳裝的丁壯男子,早已在廳內靜坐等候。
店家見眾人來齊,當即上菜。雲武衛也不言語,隨意揮了揮手,示意可以開動。一眾男子也不是忸怩之人,當即著碗翻飛,一盤盤上好佳肴頃刻見底。
也不見這行人點酒水,隻是埋頭吃飯。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眾人便已經吃好,坐在廳堂等候。
雲武衛抬頭瞅了一眼屋外天色,起身時淡淡做了一個‘走’的手勢。眾人會意,連忙自客棧走出身來。
今日便是洗凡盛會最後一日,晨悟大宗陣法轟鳴不止。一直從寅時忙碌至黃昏,夙城趕來求醫問診的人才逐漸變得稀落。
守護在宗門大陣旁的兩個青年,到得傍晚,見人流舒緩,心內也不由得舒了口氣。卻在他們方才舒氣,一行人便衝破夜色而來,這行百數人身形高大,皆為丁壯。按理來說民間痼疾應該很少落在眾人身上,卻臉色怪異蒼白。
兩個外門弟子隻得強打精神,重新指點人數。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不見人來。也不知以什麼法門引動大陣,連帶著天邊最後的天色,消失在夙城坊市一隅。
洗凡閣內,忙碌了三天的數百外門弟子不由活動了一下筋骨,暗道:這時候應該不會有人來了吧?
晨意上者陪伴著晨罰聖者待在大殿裏,等了好一會,微笑著開口:“晨罡師兄,今年的洗凡盛會遠非往年可比,由此看來,我晨悟大宗漸漸便能將天音與鍾馭拋在身後。”
“唉,我說晨意老兒,你我是何年歲了?”晨罰聖者並不答他話,而是答非所問的問道。
晨罰上者聞言,臉色驀地一紅,卻不在搭話,拱手站在一旁。
便在此時,大殿外陣法轟鳴。不待弟子稟報,晨罰聖者便站起身來,挽著晨意上者道:“指點江山的事兒,並非我們這個年紀的老石猴所能想象,就讓他們那群小猴兒鬧騰去吧,你先隨我出去看看。”
才出得門,便看到一眾男子迎麵走來。約莫看出站在聖殿門口的兩人不素,便自祝師群中走出一人,麵貌機靈。
那人迎麵走來,人還未到,聲音便軟綿綿傳出:“見過兩位聖師,我等原為南離皇朝京畿武衛,最近卻因皇朝南麓天氣轉寒,萬民受濕疾困擾。皇廷生怕動亂,便派出我等趕赴南疆,維持南麓安寧。”機靈男子眼眸一轉,繼續說道:“誰知我等到了皇朝南疆,其後便相互染上風寒,寰轉數日,終不得好,聽說晨悟大宗近日舉辦‘洗凡盛會’,專為人驅散病魔,這才不遠千裏趕來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