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準備了不少吃食,但全是素菜。我暗自感傷,自古以來,少有父母為過世的子女守食禁的。可見翊妃在夏家還是很受二老寵愛的。
唉,可憐二老如今痛失愛女。
我不自覺地攥緊了雙拳,懿姐姐的仇我絕不會忍著,總有一天會讓她們加倍償還。
這幾日一直沉浸在懿姐姐去世的悲痛中,又忙著打點公主府,我現在才想起來夏常安的事情。
“常安他……沒事了吧?”我拉著夏成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不是進宮去了嗎?沒有回來啊?你這話是……”夏成玉越說越緊張。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壞了,這家夥恐怕是怕家裏人擔心,自己跑去別的地方了。
“哦……哎,那日去找他,見他沒在,我還以為他回來了呢。我是擔心姐姐的事情讓他……”我並沒有打算拆穿他。
“唉,常安這孩子,從小就喜歡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他那日在宮中,現在一定很自責自己沒能照顧好欣兒。”夏成玉道。
我沒有作聲,心裏卻都有了數。
告辭了夏家,我坐在馬車上,思考他現在會在哪裏。
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話,我一定會去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誒!我們去圓明園吧!”我忽然靈光一現,決定賭一把。
“公主……去圓明園幹什麼?”錦夜不解地問。
“去看風景啊!”我道。
錦夜沒有多問,隻是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擔憂。
有什麼可擔憂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翌日,整理好行裝,我們便去了圓明園。
第一眼看到那個一襲白衣飄飄欲仙的少年,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不,不會錯,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樣禍國殃民的樣貌和出眾誘人的氣質呢?
“夏常安!”我喊道。
他顯然吃了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我賭了一把,因為如果是我心情不好,我一定會來這裏。”我道。
他沉默了一會,看著我懷裏的孩子。
“他叫辰燁,由你父母擬定的。關於封號,皇上的意思是由我來擬定,我已想好二字,不知妥不妥。”我道。
“你說。”他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
“就叫,‘常安’。”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錯愕地看著我,目光中充滿了訝異和不解:“為什麼……”
“和你的名字一樣,意思是,一生長安。”我低頭看著孩子,若有若無地笑著。
“汐顏……”他忽然輕聲喚道。
“能一生平安,這大概也是懿姐姐的意思吧。”我繼續道。
他不說話,默默地朝園子深處走去。
我把孩子交給乳母,跟在他後麵。
圓明園真的是很美,即便無心賞景,隻是淡淡一瞥,便能感受到這驚世駭俗的美麗。
他就像這園子一樣,美得驚世駭俗。
忽然,他停下腳步。
“那****明明在宮裏的……我明明就在暗花閣門口的……若是我早一步進去……姐姐她就不會……”
“都是我……都怪我不好……每次都這樣……我從來都沒有自己做過一件完美的事情……我所珍視的東西……對我而言彌足珍貴的東西……都離開我了……都在慢慢地離開我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孩子哭的樣子。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了,斷斷續續,仿佛是用血肉在傾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