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片星空,靜謐而又美好。誰都不知道,它就這樣存在了多久。有幾顆星星早在好幾千萬年就黯淡無光了,最後一縷光線因為距離遙遠在現在才消失。
離再也睡不著了,下床穿上拖鞋,踮起腳尖,悄悄地走到窗邊,伏在窗邊翹首仰望星空。
有多久沒有這麼璀璨的星空了?離不知道。其實星看過空一直在,隻是都市的人們被夜晚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迷住了雙眼,殊不知隻需抬頭一下,便可看見一片新天地。所有的人忙碌地做著自己的事,匆匆地來來往往,為那似乎遙不可及的目標而奮鬥。
在離很小很小的時候,爸媽工作忙,把他寄在外婆家。外婆家在鄉下,外公在離還沒出生時就患重病離去了。外婆在離的眼中,目光慈祥,麵色黝黑,額上有好多淩亂的皺紋。
每當夏日晚上,外婆便帶年幼的離到庭院裏納涼。徐徐微風乍起,離感到十分愜意,但其實那是外婆正在用扇子扇風。祖孫倆仰望著星空,心曠神怡。外婆會張開已經沒有幾顆牙齒的嘴,給離講一些神秘莫測的神話傳說,具體是什麼,離現在已經忘了。當時他隻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對星空多了一份憧憬和向往。
後來,父母把離接回了城市,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外婆,杳無音訊。第二次看見外婆,是在病房,外婆戴著輸氧管,滿頭白發,身子消瘦了許多。暖暖的陽光照進聖潔的病房,潔白的病床上,是外婆的身子。
最終,外婆還是沒有打敗病魔,去了。葬禮那天,離沒有哭,隻是低著頭,看著地,不動聲色地回家,回到家,他麵無表情地進臥室睡覺。鑽進被窩,離悶頭就睡。
第二天,離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中,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這時,離終於忍不住了:“外婆!我想你了!”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後,房間裏是一片寂靜的回應。
那天,離想了很多。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花,他流下了晶瑩的淚珠。
猛然間,離憶起了小時候問外婆的場麵。他扯了扯外婆的袖子,好奇地問道:“外婆,死是什麼?”
外婆牽起他的小手,親切地回答道:“死,就像你父母的出差一樣。”
“那要多久才能回來?”離又問。
“可能,要很久,很久。外婆老嘍,也快去出差了。”外婆捶了捶背,唉聲歎氣了幾下,傷感地說道。
“不,我不要外婆也像爸爸媽媽那樣出差,不來陪我。”離天真地撒嬌。
“好,那外婆一輩子都陪著你。”外婆頓了頓,抬頭仰望那星空。“瞧,每個人死去後,都會到一顆星上。”
“那……那顆大大的星星肯定就是外婆的星星啦!”離舉起右手,用食指指著一顆星星喊道。
“嗯,也許吧。瞧,有流星!快閉上眼睛許個願吧!”外婆說道。
“好。我希望我和外婆,能永遠在一起。”離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傻乎乎地說道。
那一刻,離好像在淚眼模糊之中,看到外婆流出了眼淚。
“外婆,你為什麼哭啊?”
“沒什麼。”外婆拭去淚水。
那一夜,他還向外婆好奇地問了許多問題,外婆耐心地回答。
回到第二天,“外婆,你騙人,說好要一輩子陪著我呢?”離哽咽地問道。
轉入現實,“這個時候,”離自問,“外婆會不會那顆星上一如繼往的地拿起她的扇子扇風呢?”
這時,星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痕跡,有如外婆當年掉下的眼淚,落在地上,停止了發光發熱,而這中間又不知存在著多少人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