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研究結果可供推測(1 / 3)

在那一霎間,我怒不可遏,正想再說甚麽時,胡懷玉陡然反手,扳下了一個紅色的鈕杆,我已經覺得不妙了,大叫起來:“你這渾蛋,你想幹甚麽?”

但是,已經遲了,變化幾乎突然發生。

在那玻璃櫃之中,有紅光閃了一閃,接看。櫃中的那些東西。在幾秒鍾之內,就徹底消失,再接下來的變化是又冒起了一陣紅光,櫃下有一個裝置,向下沉了一沉,櫃中就變得空空如也。

張堅在那幾秒鍾之間,雙眼睜得極大,幾乎要哭了出來,我也不知說甚麽才好。

胡懷玉沉聲道:“雷射裝置消滅了一切,希望是真正消滅了一切。”

張堅發出了一下帶看哭音的叫聲來,我對他道:“張堅,不要緊,那冰崖之中,有的是那種東西,再去弄幾噸來也不成問題。”

我實在氣不過胡懷王不徵求我們的同意,就自作主張,把我們千辛萬苦弄來的東西,一下於就毀得一點不剩,所以才這樣說的,我不是不知道,再要到那冰崖去一次,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但至少,不是做不到。

張堅又是氣惱,又無可奈何地搖看頭。胡懷玉還不知道我們有多麽生他的氣,還對我們道:“我相信我的行為是對,就算研究出了這些生物的來曆,又怎麽樣,所冒的險實在太大。”

我不怒反笑,而且一本正經地告訴他:“胡先生,你最好從現在不要吃任何東西,不然,噎死的可能性很大。”

胡懷玉在一呆之後,才歎一聲:“原來你……你們還是不明白。”

我懶得和他多講,看起來這個人的精神分裂症,真還不止輕度,他對自己所想到的事情。竟然如此就執地相信,令人駭然。我打開了研究室的門,向外走去,張堅唉聲歎氣,跟在後麵,我拍看他的肩:“別歎氣,你好不容易離開南極,我請你吃飯去。”

張堅搖頭道:“不,我這就趕回去。”

我早已知道這裏的情形發展成這樣,他是一定會心急看趕回去。可是卻末曾料到他會心急到這種地步,我呆了一呆:“我不想立刻就去。”

張堅翻看眼:“你是你,我是我。”他的這種態度,真令得我無名火起,是不是科學家就可以有這種不講人情的特權?像胡懷玉,像張堅。有時,真要一人給他們老大一個耳括子才行。

張堅卻還在喃喃地說道:“再拿得標本,我就在南極基地進行研究。”

胡懷玉苦笑了一下:“小心忽然基地中所有人員,全都離奇……”

我實在忍不住了,大吼一聲:“閉上你的鳥嘴。”

我一麵叫看,一麵揚起手來,想去猶他。胡懷玉睜大了眼睛望定丁我,叫了起來:“天!別是侵了我腦中的那東西,也侵入了你的腦中。”

我又好氣又好笑,胡懷玉看出了我的神情,絕沒有把他講的話放在心中,他又十分難過地搖頭:“人對於自己不知道的事,總喜歡用自己有限的知識來作解釋,隻有具大智慧的人,才能有突破。”

我沒好氣道:“好,祝你早日發現人會變神經病的病因。”

胡懷玉緩緩搖看頭:“沒有人相信,而我又無法把我自己的腦子解剖。這些日子來,我常一個人坐在海邊靜思,也茫然沒有頭緒。”

我和胡懷玉說話,張堅一副不耐煩的神氣,逕自向外走去,我吃了一驚,連忙跟了出去,才走出了十來步,就有一個職員急急走過來,衝看我們問:“哪一位是張堅博士?”

張堅答應了一聲,那職員道:“紐西蘭方麵轉駁來的長途電話。”

張堅“啊”地一聲:“一定是基地有事找我,電話在哪裏?”

他跟看那職員,匆匆走了開去。當他離開南極的時侯,以為會在這裏作相當時日的研究,所以留下了這裏的電話。白素來到了我的身後:“怎麽樣?”

我歎了一聲:“我不想再去了,反正到那冰崖去,不是甚麽難事,讓他自己去,我們等看他的研究結果好了。”

白素側頭想了一想,沒有甚麽意見,胡懷玉居然不怕我再打他,送了出來。

我們向前走來,看到張堅自一間房間中,像是喝醉了酒,跌跌撞撞走出來,臉色灰白。我吃了一驚:“甚麽事?”

張堅抹著汗道:“還不知道,外圍基地打來的電話,說是極地上發生了強烈的地震,已經知道有好幾投冰川突然湧高,我要立刻趕回去。”

我聽了也不免吃驚,隻好安慰他:“南極那麽大,每天都有變化發生,不必那麽緊張。”在碩了一頓之後。我又道:“我不準備去了,你自己多保重。”

張堅失魂落魄地點頭,胡懷玉送出了研究所,還和我們一起送張堅到機場,最快的一班機也要在五小時之後,張堅卻一定要在機場等,我們隻好陪看他。

在陪看他的時候,我看到警方的高級人員黃堂走過來,和我們寒暄了幾句,忽然又向我擠眉弄眼,暗示我過去和他講幾句話。

我跟他走出了十來步,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可知道這位胡博士的上代幹甚麽的?”

我怔了一怔:“是大商人吧,不然,哪會有這麽多錢來支持研究所?”

黃堂嗬嗬笑了起來:“隨便你猜,你也猜不到。”

我心中正在疑惑,白素的聲音已在我身後響起:“做海盜!那是他上代的事,他是不折不扣的科學家。”

我一聽得白素這樣講,真是嚇了一大跳,立時想起他住的那古老的屋子中那些如此精致逼真的木船模型,那難道是他祖上的海盜船?

我已經夠驚訝了,可是黃堂的樣子,看來比我還要驚訝:“衛夫人,我花了不知多少功夫才查出來,你怎麽也知道了?”

白素笑了笑:“一位精神病醫生托我代查。起先,不過是想弄清楚他的上代,是不是有精神病的記錄,結果卻查出他上代是橫行七海的大盜,不過早在七八十年之前就已經洗手不幹了。”

黃堂笑道:“佩服佩服,不過我倒知道,當年胡氏七兄弟橫行海上,殺了不少人,他們七兄弟之中,有四個,晚年雖然發了大財,想做好人,但卻受不了內心的譴責,發瘋之後才死的。”

這一次,輪到白素“啊”地驚呼了起來:“那就是說,他上代有神經病的記錄!”

黃堂道:“可以說是。”

白素遲疑了一下:“因為過去做的壞事太多,晚年致瘋的人相當多,這…不能算是遺傳性的神經病吧?”

我道:“很難說,並不是每一個做多了壞事的人在晚年都會發瘋,可知發瘋者自有致瘋的因素在。”白素側著頭:“這……證明了甚麽呢?”

我望過去,著到胡懷玉神情憫然地望著機場大重之中匆忙的旅人,我道:“如果梁若水醫生有了這個資料,那至少可以證明,胡懷玉如今的病症自有由來!”

白素輕輕歎了一聲:“也不能說胡懷玉自己的說法沒有道理,人類對於不明白的事,可以作任何方麵的假設。”

白素所說的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揪兔也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無關重要的話,走了開去,我道:“有機會把這一切告訴梁醫生,胡懷玉那麽向往海上生活,可能是他心理上對於上代是海盜的一種負擔,他一定十分羞於提起自己上代的事,所以就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使他有間歇性的不正常。”

白素笑了起來:“你快可以做心理醫生了。”

我笑道:“我說得不對嗎?”

白素又歎了歎:“誰知道。”

我和她又一起來到了胡懷玉和張堅的身邊,張堅才從電訊部門走回來,滿臉憂色:“詳細的情形還不知道,不過相當嚴重,唉,基地的情形不知怎麽樣了。”

他說到這裏,忽然罵了一句粗話:“他媽的,再沒有比地球人更落後的了,那麽小的一個星球,要去到星球的一端,就得花那麽多時間,巨型噴射機,算是甚麽交通工具,哼!”

我苦笑:“有甚麽法子,已經最快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張堅不斷去打長途電話,可是,也沒有甚麽結果,好不容易可以登機了,張堅立時和我們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