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見到他,在聖皇酒店,小傑的婚禮上。她原本正在青藏窮遊,坐了兩天的火車回到津城。
年輕人的婚禮,沒有那麼多儀式限製,反倒是燈紅酒綠,煙霧繚繞像極了成年人的大party。她對此倒是十分無所謂的,同小傑打過招呼,便自覺窩在角落的沙發上,玩兒最近癡迷的益智遊戲。靠近的人越多,越覺得自己的空間被打擾,便起身到走廊透氣。
走廊裏的光線充足,斜靠在門口的人吞雲吐霧,受不了這味道。便前行到酒店門口,外麵竟分揚飄起了白雪。
她是極愛雪的,眼眉癡癡望著逐漸被覆蓋的地麵,身旁一陣淡淡的香氣。她沒抬頭,那人走了幾步,卻在她身後頓住,轉身叫了聲:“青青?”聲音清脆熟悉,還帶著幾分顫抖。她回頭,婀娜多姿的身材映入眼簾,原來是大學室友,郭可萌。“真的是你!畢業這麼久,你怎麼都沒跟我聯係過!同學都說你人間蒸發了!”青青頷首,“好久不見。”
她覺得頭皮有些震震發緊,原本該逝去的往日記憶,一絲絲清晰,大學生活本是快樂單純的,可對她來說隻剩下撕扯心髒的痛苦記憶,不願意記起,更不願意回憶。
“走吧,進去坐坐,我還沒看到小傑!”纖細的手腕被可萌拉住,葉青青還記得初見可萌是入學的第一天。
寢室的門被打開,拖著行李箱的她穿著一件淡黃襯衫,極溫柔動聽的說:“大家好,我是郭可萌。”
美麗總是遭人嫉妒的,可萌身邊圍繞的種種男士,都讓其他女同學深惡痛絕,在旁邊成了陪襯,所以都避而遠之。
唯有這個淡漠的青青,和同樣讓人嫉妒的小傑,成了她的朋友。
青青其實沒想過可萌會來,她一直覺得那時候的友誼不過都是大學時代為了擺脫孤單而抓住的一塊浮木。
“親愛的”,小傑換上了紅色的修身短裙,嘈雜聲更重,完全沒有婚慶場合的樣子。“遲到先罰一杯”,她拿起酒杯,遞給可萌,又攏了攏耳邊的碎發,順勢拉過青青問:“你去哪了?”“門口透透氣”,青青答到,這才看到旁邊桌上幾個男人都抬眼看著可萌,對於長相便不打眼的青青,目光隻是淡淡一過。
唯有一個男人,未抬頭。低垂著眼,揉搓著酒杯的邊緣。
小傑故意重了音,“這是我好朋友,青青,可萌。”幾個人微微頷首點點頭,他也抬了眼。
顧念琛,青青隱約記得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好久才想起,這是小傑介紹過被她挽拒的相親對象。
公司連著幾日加班,經理為了答謝大家竟給每個人發了兩張話劇票。往日都是跟小傑一起看的,可現在她人遠在法國,旅行結婚還沒結束。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葉青青緊了緊領口,垂頭向前走。經過路口時沒注意,後麵的黑色路虎連按了聲喇叭,她快速移開腳步讓路。那車竟停在麵前。車窗落下,車上竟是可萌。“青青!你也來看話劇”,手因為天冷凍得有些微微發紅,她點點頭。駕駛位上坐的,是他。那天他穿的頗為正式,連頭都未抬,她也賴於主動,更犯不著跟他們認識。
一場話劇看下來,竟已四個小時過去。晚上出門前隻煮了一碗細麵墊饑,這時竟有些饑腸轆轆。這個時間正是超市特價,趕回去還來得及,站在大廳理了理自己披散在肩上的長發,準備回去,手機竟意外響起:“青青,上次忘記留你的電話,我還特地打給小傑問,我送你回去吧,公交現在停了吧應該”,“不用了,我已經上車了!”,“你已經走了?那太可惜了,咱們改天約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