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二少爺!”
辰音撿起了畫軸,衝著常懷舒走遠的方向喊了幾聲。
可奈何他步子邁得太快,片刻間便隻剩下模糊的背影,辰音的聲音早飄散在了風中。
“二少爺還說我心急毛躁,他自己倒好,掉了卷畫軸都不知道。”一邊在嘴裏小聲嘟囔著,一邊抱起畫軸往房裏走了去。
又仔細看了看那畫卷上的人,五十出頭的模樣,樣子憨厚老實的,看著應當是小商販或者農夫?溝壑縱橫的臉上,怎麼看都是風吹日曬,絕非是什麼人物。
為何二少爺會拿著這麼一卷畫軸呢?
百思不得其解,想著想著便走到了房門口。
正欲推門進去,便聽到屋裏一聲銀鈴似的笑聲,辰音不由扶住了額頭,想必是昱祺終於睡醒了,又見門口的丫鬟們都不在了,心裏估摸著,三少爺估計又來了。
常懷南是最喜歡逗姑娘們開心的人了,每次他來,房裏的粗使丫鬟們都有小禮物收。從不空手而來的他,隨意拿點小點心盒,或者新鮮的蔬果小肴,便能換得丫鬟們不住得念他的好。
“收買人心的伎倆兒,自然是戲子教出來的高明些。”
想著娘親往日裏常說的這話,辰音撇了撇嘴,將拎回來的燕窩放在了廳裏的小木桌上,便向屋裏走了去。
剛一推開內門,便覺一股熱氣衝上了頭頂。
昱祺何止是起了身,還穿戴好了衣裳。一襲嫣紅色水緞描貓眼紋羅裙,外罩了一層淡紅色的薄紗小衫,胸前還別著枚細銀雕的平安鎖扣,梳了對高高的雙髻子,左右對稱得插了一對深墨色的貓眼瑪瑙小垂珠。
隨著她蹦蹦跳跳,兩顆小珠子都險些要纏打在了一起,叮叮當當得響成了一片。
“辰音見過小姐。”
“起來起來!”昱祺撞進常懷南的懷裏,大口喘著氣道,“你這是去哪了?瑩羅講你是去娘親那裏了,可是也不在,莫不是偷偷去玩了吧?”
“不敢不敢。辰音哪裏有什麼偷偷去玩。”辰音趕忙擺擺手,在心裏悄悄念道:分明隻有你是會偷偷去玩的人,倒想的人人都是。
“那你去哪了?”
小胖手上抓著花生粘,眯著眼睛問道。
“回小姐,今日房裏的燕窩有盈餘,夫人命辰音拿去些,送到四小姐房裏,這便耽誤了些時辰。”
“有盈餘呀?”昱祺那雙烏黑如夜的大眼睛轉了轉,目光停在了自己還沾著點心碎渣的手上,早上發了場病,明顯氣血還沒補充齊全,平日裏紅潤潤的小臉蛋上,今時看來還有幾分蒼白,顯得她嘟起來的小嘴巴,更加可憐巴巴。
“有盈餘為何便要送呢?我又不是吃不完,那燕窩羹是最清甜美味的了,便是讓我拿它當水來喝,都是喝不夠的……”
“你呀!”一支修長的手指直直戳在了昱祺的額頭上,聲音裏是溢出來的無可奈何。
“怎麼就這麼貪吃呢?我的小饞貓啊。”
“才不是呢。”
又將身子往三哥哥懷裏拱了一拱,心不甘情不願得開口道:
“祺兒又不是心疼那東西,或是不舍得給四姐姐,隻是…隻是…隻是娘親這般做法,實在是過分的很!若是娘親想送,那便直接送就是了,何必要從我這裏拿了送呢?那我的嘛,我的本就是我的嘛,被送了出去,我自然是不悅的嘛。可這不悅歸不悅,亦非是小氣摳門,祺兒從不是那樣斤斤計較之人,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