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懷南拉著昱祺到了府院的牆旁邊,笑著問她,“一會兒敢不敢跳牆?”
“敢”
雖然也不知道跳牆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昱祺一向傻大膽,想也不想就很勇敢。
常懷南好像預感到這個答案,摸了摸昱祺的頭,一把抱起,腳下一用力就躍至牆頭。常府的院牆還是有點高的,昱祺看了眼地麵,小臉上有點變色,“現在…就跳嗎?”
一下子被逗笑,他實在搞不懂妹妹的小腦袋在想什麼,這麼高的牆,他直接跳下去都難免要摔,怎麼可能真的把她扔下去?
昱祺卻下定了決心,極了小時候被逼著喝中藥那樣,大義凜然得閉上了眼睛。小短腿慢慢向外伸出去,剛怯生生伸出一小截,三哥哥就環住她的腰,如羽毛般輕盈的落在地上。
“看吧!說了不怕的!跳牆有什麼難!”
發現自己手腳齊全得落了地,昱祺一下子又變成常大膽,氣勢洶洶得揪住三哥哥的衣擺,仰起了小腦袋。
常懷南把昱祺的手從衣擺上扒下來,輕輕握住,徑直帶著她往街上走。
“三哥哥你說話呀,是不是覺得剛剛笑話祺兒錯了?別不承認呀,我知道你覺得羞羞的,因為你笑話我了,可是我才不怕呢,你剛剛看到了沒呀,我好勇敢的,一下子就跳下來了,摔都沒摔呢,厲害的不得了不得了…”
“哎呀”
小話嘮念叨的太專心,被地上的小石子絆到,整個人就往前麵栽去,尖叫一聲。常懷南猛的伸出手要拉住昱祺,可是昱祺已經摔在了地上,還一屁股坐在他的手上。
好在是冬衣厚,又是屁股著地,昱祺笨拙得爬起來,搖著小腦袋,好像還沒反應過來怎麼摔了,常懷南卻覺得手上傳來一陣痛。
是地上的石子,他剛剛手被壓到,石子把手掌都磨破了皮,正滲著絲絲血。他隨手用衣上的汗巾擦了擦,就準備拉著昱祺繼續走。剛一抬頭,就看到昱祺大眼睛濕噠噠得看著他。
常懷南哭笑不得,手破了的是我,你哭個什麼。話雖這麼說,也是抱起昱祺,既然走路能摔,那抱著你,總歸不會摔了吧。
心裏歎了口氣,大步向花燈那條街走去。
常三公子一貫風流,此時的打扮更是耀眼,尋常男子佩香袋,則是形狀怪異,而偏偏配上他的容顏,竟有種天成的融洽感。
路過的幾家小姐,都不禁回頭多看幾眼,而隻用一眼,就能看到嬌顏飛紅,急忙扭轉回頭用帕子遮住臉龐。
昱祺趾高氣揚得在三哥哥懷裏,看著來來往往的姐姐們都羞紅了臉,驕傲得揚起頭。
走著走著就到了花燈街,果然是年節的盛事。攤鋪擺滿了一整條街,每家都是各顯神通,連最普通的紅燈籠,都掛上不同的須穗,紅紙上寫著各式賀詞,更有數不清的花燈,惟妙惟肖的各種小動物,十二生肖都全了,一時竟把夜色都染上了一層曛紅色。
昱祺驚喜的忍不住尖叫,三步並作兩步得掙脫三哥哥,直接向花燈攤子裏衝,常懷南在她身後不住喊著“慢些慢些”,腳步加急,趕緊跟住妹妹。
遠看已經是美輪美奐了,近看更是鬼斧神功,本以為都是百姓家的鋪子,能有多精妙的工夫呢?一見才知妄自菲薄,這冀州府,最出名的莫過是花燈了,連宮中的內事都要從這裏采買,可見工藝精湛。
昱祺已衝到一家人最多的攤子前,她人小,隔著人群看也看不清,就卯足了勁往裏擠,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麵,眼睛直接被一盞小龍燈吸引住了。琉璃瓦的外飾,燈芯四周擺著不同顏色的蠟燭,從外看,竟然有五彩斑斕的顏色,燈上盤著一條小龍,雕得栩栩如生,連龍須都一根根清楚可見,而又因琉璃瓦的剔透,燈芯裏的彩色光分布在小龍身上,莫不像真要騰雲駕霧一般。
“小姐好眼力呀,這盞琉璃騰龍燈,可是小店的鎮店之寶,今日花燈節,技癢拿出來,見小姐是有緣人,若是喜歡,自然給小姐個公道合理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