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一行人已進了一個山穀。穀中都是鬆樹,山風過去,鬆聲若濤。在林間行了裏許,來到三間木屋之前。隻見屋前的一株大樹之下,有二人相對而坐。
幻美人遠遠站在一旁,仰頭向天,神情甚是傲慢。一行人漸漸行近,楊姬忽聽得身後抬竹杠的虛無弟子喉間“咕”的一聲,似要說話,卻又強行忍住。
楊姬回頭望去,見他臉色雪白,神情極是惶怖。楊姬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受了傷?”想著適才也沒人與他動手,一時覺得奇怪。
那虛無弟子不答,似乎全沒聽到他的說話。
走到近處,見坐著的兩人之間有塊大石,上有棋盤,兩人正在對弈。右首是個矮瘦卻是意氣風發的老頭兒,左首則是個絕世美人。
楊姬下了繩網,走近看了清楚,嘴巴卻被驚得不由張得大大的不能合攏,楊姬揉了揉眼睛,那老頭依舊還在,心下又驚又喜,尋思:“虛無前輩怎會在這兒,他不是已經……”說著,又轉頭看向那絕世美人,更是一驚,這人正是幻美人。
楊姬想了想,心中明白,這才道:“是了,虛無前輩和師祖奶奶定然是由雕刻而成的,可是沒想到能這般像人,要是放在夜間,可把人嚇壞了。”幻美人聽得他的話,不禁說道:“你可認得這老頭。”
聞言,楊姬微微一怔,不知如何回答,隻到是轉頭看向那雕塑裝作打量的意思,但見那棋盤雕在一塊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是晶瑩發光,雙方各已下了百餘子。
幻美人慢慢走近,不聽楊姬回答,卻也不問:“你可懂得如何破這玲瓏?”
聽得師祖奶奶自己轉移話題,楊姬也是立即順著話題說道:“這雕刻中的老爺爺拈黑子準備下一著,可是棋到盤處,雙眉一軒,似是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緊迫的變化。”說著看向雕刻的幻美人,又道,“師祖奶奶手中拈著一枚白子,臉色卻是沒那麼輕鬆。”
幻美人喝道:“少說廢話,你就瞧瞧他該怎麼下,然後我又該怎麼下。”
楊姬出身貴族世家,琴棋書畫自然是樣樣精通,隻不過眼前的玲瓏局卻是沒那麼容易就能解出來的,看著棋盤,楊姬想的不是如何下,而是尋思:“虛無前輩為何會和師祖奶奶下出玲瓏局來,但見師祖奶奶的樣子卻是不想認輸,難道他們在賭什麼。”
這時又聽幻美人喝道:“你可想清楚了!”
楊姬聞聲回過神來,轉身對著師祖奶奶行禮道:“回師祖奶奶,這盤玲瓏局當真不簡單,徒孫需要不少時間,隻是……”
聽得楊姬能解此局,幻美人麵露狂喜之色,打斷他道:“隻是什麼隻是,你想要在此住多久就住多久,何人敢攔!”
一旁的虛無弟子聞言,隻得一言不語的站在一旁,都想師父在時,幻掌門也不敢如何囂張,可謂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可是楊姬卻不是這個意思,他一心想著逍遙兄、玄沫姑娘和欣嫣姑娘,此時他們離開又有半個月之久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樣了,心裏卻是無比擔心。
想著便又要說道:“隻是徒孫還有它事……”
幻美人突然怒喝道:“什麼事情都沒此事重要!你再推脫我定要你五馬分屍。”
幻琳兒見師父大怒,心下知道她說得出做得到,立即上前對楊姬說道:“徒兒,你放心好了,我看帶走那兩位姑娘的少年不是什麼壞人,那帶走公子的老和尚也不會殺了他,你就在此為師父解了玲瓏局,隨後我們才能離開。”說到後麵越是小聲。
楊姬聽出了師父的意思,雖說心裏還是萬分擔憂,但是現在卻不能出了這虛無山,隻能點頭答應,暗道:“是了,我快些破了棋局,就能快些離開這裏。”隨後便坐在棋盤旁,專心解讀棋局。
見楊姬專心的模樣,幻美人立即揮手示意虛無弟子退下,一時棋局旁隻剩下了楊姬一人。楊姬從棋盒裏抓起一顆黑子,準備著手下虛無前輩要下的位置,正要下時,似乎也看到了虛無前輩看到的變化,不由暗歎:“妙極,真是妙極。”一時不禁沉迷在這棋局裏。
小雜、種帶著玄沫和欣嫣,形影相依,怕越銘等人追來,小雜、種故意繞了山路,一時之間卻連自己也迷了路了,三人隻能在深山裏來回尋路。
三人如此行了十餘日,小雜、種和越銘交手雖說未傷了性命,不過也受了內傷,十餘天來在山中轉來轉去,再也找不到出山的途徑。又無什麼良藥相療,隻見小雜、種臉色漸白。
這日走了半天,三人坐在一堆亂石上休息,忽聽西北方傳來一陣犬吠之聲,聽聲音竟有十餘頭之多。犬吠聲越來越近,似是追逐甚麼野獸。
犬吠聲中,一隻小猴子急奔而來,後股上帶了一枝短箭。那猴兒奔到數丈外,打了個滾,它股上中箭之後,不能竄高上樹,這時筋疲力竭,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