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笙一下笑了出來,對石決明說道“二師兄,你認不認識一戶姓黃的人家?”
“哪一戶?你倒說說。”石決明知道盧曉笙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故意這樣問。
“這家呀,兄弟四個,一個叫黃芪,一個叫黃芩,一個叫黃柏,一個叫黃連。你認得嗎?”
“我沒有你見多時廣,當然不認識。”石決明當然不知道這麼多中藥名,要不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本身就是個中藥名?杜仲也是一位藥,盧曉笙正是聽到這個名字才想到這個梗編排石決明。
其實石決明一直在吃沒看過《西遊記》的虧,他哪知道自己是淨壇使者呢?
“是,大人,小人新作了首曲子,還請大人點評一二。”幕後那人起身行了個禮。
“演!”
一首更華麗的樂曲緩緩想起。曲調雖美,卻未免太浮躁輕狂了些,至少盧曉笙這麼認為。那大人卻聽得如癡如醉,連連拍案。
“嗯,很好,很好~~~,賞,三百兩金子!”
“謝大人賞。”築師停了築,起身謝賞。
“誰讓你停的?接著擊!”那大人怒道。
“是,是。”
築聲再次響起,從剛才斷的那一節。
“大膽!本官叫你接著擊,你為何從前一段,你是存心要戲弄本官嗎?”那人暴跳如雷。
盧曉笙以不知不覺攥緊了拳頭,石決明手上也不知不覺多了幾顆銀針。崔廣低著頭。
“是,是,小人接著擊。”
“不必了,得罪了本官,沒有第二次機會,來人啊,‘禾山夕’所有人,抓去大牢!”
杜仲撲通一下跪下來,哀求道“大人,都是小人的不是,和其他人無關啊!”
“是嗎?那好,其他人免罪,來人啊,把這家夥亂刀剁成肉泥!”
“大人,杜仲一時疏忽,求您……”崔廣懇求道。
“這老頭囉嗦,一起剁了!”
眾人舉刀便砍。
石決明剛欲揮手發針,隻聽樓上一人叫道“且慢!”這聲音極冷,冷得像冰窖裏的冰,隻覺把那些士兵的手都凍住了。
這一聲叫得十分及時,好幾把刀就停在離杜仲和崔廣不到兩寸的地方。那人從樓上緩步而下,負手道“監獄史大人若肯放人,在下為大人彈奏一起如何?”
“你,憑什麼?砍呀!接著砍!怎麼都停住了?砍呀?”
眾人舉刀又砍,沒錯,要不是這人的聲音冷得這般出奇,一句“且慢”根本不足以讓這些如狼似虎的秦兵停手。
“就憑我是高漸離!”
“高漸離”這三個字一說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去,如激光一般,齊刷刷的。
崔廣和猴子歎了一口氣。
唯獨盧曉笙沒有,他認識高漸離,高漸離對他倒沒什麼,隻是,高漸離在這兒,秦音呢?或者說,秦舞陽呢?
“好!那就先留著這兩條命,你若擊得讓本官滿意,我就饒他們一命,若……”他的話沒有說完,他發不出聲音了。
因為高漸離已經悄無聲息的開始演奏了,高漸離擊築的時候,沒有人有說話的能力。在這完美的築聲中,人們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靜靜的聽。
“禾山夕”的門口聚了好多人,人們都在靜靜地聽著,不發出一點聲響。
一曲奏罷,四下無聲。
窗楞上落滿了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