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齊王宮。
夜以深,人近散。殘盞殘月。
王賁被眾人灌得酩酊大醉,不過對他這種拎著腦袋討生活的人,就算和常人一樣的醉,也有著超出常人幾分的清醒。他推門而入,瞧著桃花一樣的治瑞,兩眼發出猛獸般地光。
治瑞緊低著頭,她覺得單王賁的一個眼神就能把她殺死。渾身澀澀發抖,雙手死命地攪著衣襟。
“你,身上沒藏什麼東西吧?”王賁瞪著治瑞道。
“沒,沒,沒藏,沒藏什麼。”治瑞的頭埋得更深了。
“沒藏就好,量你們田家的人也沒這麼大的膽子,既然你爹把你賣了,你就安安分分地侍候我,不會虧著你的。”王賁用了一個賣字,沒錯,用治瑞買來了一條命和五百裏封地。
“是,是,多謝將軍。”
“哈哈,哈哈哈!”王賁大笑著朝治瑞撲過去,治瑞感到了他嘴裏讓人作嘔的,熱熱的酒氣已裹住了她的臉。王賁伸手去扯她的衣服,治瑞掙紮著,雖然她知道,此刻的掙紮,除了給她帶來更多的痛苦和折磨,別無益處。
一聲清脆的口哨,不知是什麼曲子,整個洞房就隻剩王賁一人,眼睛瞪得如牛鈴一般,酒驚醒了大半。
就在剛才,一陣藍光閃過,一個人從他身下搶走治瑞,然後又一陣藍光閃過,兩個人都不見了。
治瑞現在被一個人抱著,閉著眼,飄飄然的。因為那人行動的速度太快,所以風吹得治瑞睜不開眼睛。
盧曉笙?這些天,治瑞總是時不時地,隱隱約約地,想到盧曉笙,為什麼呢?感激?愧疚?
這人終於停下了。把治瑞小心翼翼地慢慢放下來,治瑞睜開眼睛,眼前這個人,不是盧曉笙。她不禁有些隱隱地失望。
月光不慎明亮,這人瞇著眼睛細細地打量她,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必要時還繞到身後也是從上到下,從左到右。
治瑞被他看得隻覺身上有千萬隻螞蟻在爬,對治瑞來說,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她來不及做出一點反應。她隻覺得終於逃出了王賁的手掌,一下就鬆懈了下來,而這個陌生人,無論對方是否另有目的,她倒也覺得是值得依靠的好友故交了,更何況此時的雪兒,想不到許多,一切都太突然了。
“小姑娘,剛才,是不是我救了你呀?”聲音很清亮,或者說,幹淨,沒有一絲雜質。
“是,大俠,謝謝你。”
“大俠?”那人一副驚訝又高興的語氣,好像這輩子第一次聽到有人叫他大俠似的。“那,大俠救了你,你該怎麼報答大俠呢?”
“這,這,小女子無以為報……”治瑞的臉漲的通紅,聲音漸低了下去,終於停止了。
“唯有以身相許!”那人高喊出來,語氣滿是挑釁,目光灼灼,看著治瑞。
治瑞伸手去解衣服,現在的境遇,不是比剛才好過十倍嗎?自己還有什麼可爭的呢?其實出得狼窩便入虎穴,虎穴不見得比狼窩安全多少,隻是有狼窩在前安慰罷了。
治瑞的衣服解到一半,地上竟想起了輕微的,深沉的鼾聲。
治瑞靜靜係好衣服,在他身旁靜靜做了下去,平生,她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睡著時的鼻息聲竟這般好聽。
滿天繁星,治瑞抬起頭,這對她來說,必將是個不眠夜,而鼾聲卻好似會傳染似的,治瑞也睡著了。許是她太累了吧,自從得知王賁要娶她的事情,她就整晚整晚不合眼,而現在,她沉沉地睡了。
次日清晨,治瑞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見身旁有一人斜倚著樹幹,慵懶地抱膝坐著,正不錯眼珠地看著自己,就像看自己的寵物似的。
治瑞站了起來,那人一動也不動。隻是眼珠隨著治瑞移動著。
“大俠,請問,這是哪?你為什麼要救我?我父王怎麼樣了?”治瑞清醒過來,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