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張嘯的車停在了市醫院,問清吳阿姨的去處後,幾人下車後風風火火跑向急診室。
這時,急診室房門緊閉,裏麵的燈光依舊亮著,手術還在進行中。
幾人來到的時候,走廊中靜悄悄的,唯一一個醒目的聲音讓人揪心,卻是一個穿著樸素白裙的女孩趴在長椅上嚶嚶哭泣,嗚咽的聲音充滿了無助和悲涼。
張母眼睛含淚來到女孩身邊,輕輕拍著他羸弱的脊背,“小雪,不要哭了,你媽會沒事的,阿姨保證,你媽一定會沒事的,”說著也情不自禁哭了起來。
小雪“哇”的一聲撲在張母懷中放聲痛哭起來,就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找到了母親一樣,盡情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張母一手撫摸著他修長黑亮的秀發,口中不斷重複著“不哭”兩字。
張嘯認得這個女孩,她是吳阿姨唯一的女兒,從小就是吳阿姨一手帶大,父親是誰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吳阿姨也從來沒有提起過,所以幹脆跟著母親姓吳,小姑娘長得很漂亮,和吳阿姨有幾分相似,清清純純非常惹人憐愛。
其實吳阿姨也長得很漂亮,年輕的時候絕對屬於校花級人物,隻是現在經常打理家務也不穿什麼新衣服打扮,所以不怎麼引人注意,不過以張嘯銳利的眼光判斷,如果吳阿姨是個富家太太,打扮起來絕對是那種迷死人的成熟貴婦型,符合張嘯審美四絕中的兩絕美女,相貌絕頂,性格絕頂。
聽母親以前不經意提起過,好像吳阿姨年輕時因為家裏窮,沒見過什麼世麵,結果被一個花花大少耗費了無數金錢打動,還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對方,後果可想,男人吃幹摸淨後走人了,隻留下傷心欲絕的女人。
這種花花大少先不說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就算他願意家裏也不會同意,一個沒錢沒勢的女人,光有一張好看的臉蛋有什麼用,沒有利益沒有雙贏,他們才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
那次打擊非常大,吳阿姨自殺過,可沒死成,還被檢查出有了生孕,死過一次的吳阿姨這才絕了尋死的心,單純善良的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自己瞎了眼才會造成這一切,所以未婚的她依然決然選擇了生下孩子,此後也再沒有考慮婚嫁之事。
為了生計,吳阿姨在張嘯家中做保姆,而且張嘯父母對她們母女都很好,當時張嘯才五歲,因為父母太忙,幾乎是吳阿姨照顧著長大,也由於兒子跟吳阿姨的關係越來越親,兩家人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再沒有以前的分生,好像一家人一樣融融恰恰,就這樣,吳阿姨一家也安定了下來,保姆生涯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吳雪很爭氣,一年前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北大,因為京城的消費高,家裏雖然有張嘯父母的資助,節儉點也勉強夠生活,不過她還是節假日出去打工,賺取生活費,隻是偶爾放長假的時候回來一次。
現在是八月多,正是方暑假的時候,前些天因為車票緊缺人也多,所以晚了幾天,回來的時候,吳雪用做家教掙來的錢為母親買了一身新衣服和化妝品,滿心期盼著母親見到這些露出喜悅的容顏,可萬萬沒想到,剛下火車就接到了母親出車禍的驚天噩耗,以小姑娘柔弱的性格硬是憋著眼淚來到了醫院,看到母親昏迷不醒的躺在急診室裏,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張嘯沉默許久,死死握著拳頭輕聲走到小雪身邊,“小雪,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你打我幾下吧,”
吳雪擦了擦通紅的雙眼,哽咽道:“我媽苦了一輩子,辛辛苦苦拉扯我長大,好不容易有了盼頭又發生這種事,這就是命麼?”
張嘯目視前方,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要不是我惹了人,這場事故就不用發生,本來目標是我媽,沒想到吳阿姨不顧危險救了我媽,”低沉的話語中任誰都能聽出話語中無盡的殺氣和自責,這種表情和語氣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張啟文最先反應過來,心中也瞬間明了,怪不得,自己沒覺得惹了什麼大人物,可公司卻遭到了很大的阻力和壓力,怪不得那個司機臨走時會說出那麼莫名其妙的話,原來一切都處在兒子身上。
“唉!”張啟文深深歎了口氣,“我是真的累了,這麼拚命工作為的不就是讓兒子有個好的將來,現在既然提前結束,隻能靠你自己了,”隨著這句話出口,他心中背了幾十年的擔子好像瞬間卸下,身上說不出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