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葉大寶,葉大寶本來就是為了救自己救容小小才到了桃花鎮,他怎麼為了她們母女而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大寶……他……”
聽到提起葉大寶的名字,蕭離墨就再掏出一塊布來,那是一塊袖子爛布,應該是從衣袖中撕出來的。
“在沼澤裏,我們還找到這塊布,就在帽子的不遠處,這塊布,你可曾認得?看模樣,應該是一件孩童的衣裳,在掉下山崖途中被撕爛的。”
蘇淺潼瞬間哀痛欲絕,她接過了那塊布,當時與葉大寶最後一次見麵的情景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
“我認得,大寶當時,就是穿著這身藍色的衣裳,這塊布與他身上衣裳一樣,應該就是在他身上撕下的。”
蕭離墨目光也黯淡下去,愁雲慘淡。
“也就是說。這的確是小小和大寶的物件?唉!本來我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自己想錯了。可如今……淺潼,那片沼澤地毒霧覆蓋,別說是人,就連豺狼猛獸進去也無一生還,何況他們是從這麼高的山崖上丟下來的……”
話,已經說得很明顯。
原來自己的女兒和葉大寶早就死了,而自己卻一直被容晟淵蒙在鼓裏。
蕭離墨雖壞事做盡,但對家人也是真的好,斷然不會編造葉大寶已死的謊言,而且就算他想編,他又怎能找到這兩件物件呢?
蘇淺潼心頭錐心泣血地疼著,萬念俱灰,恨不得用自己的命相抵。
“老天爺,你為何不來拿我的命?!一切都是我的錯,是大人的錯!你為何要讓災難落在孩子的身上?!你要天打雷劈,你要人命,那你來拿我的命!”
從蘇淺潼來到這個世上以來,她都是懷著一片樂觀隨緣的心來堅持生活到現在,可來到這一刻,她終於有種想一死了之的衝動。
原來她想保護的一切,都保護不了,兩個小小的孩子,都是因為她而喪命的。
小小是她親生的女兒,而葉大寶更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她居然連他們一個都保不住。
這麼多年來,就算死神將至,蘇淺潼也並未感覺像如今這麼哀傷絕望。
“老天爺!你要我來走一趟,究竟為了什麼?”
她長長睫毛上滾動著一滴滴晶瑩淚珠,原本嫵媚靈動的雙眸已充血且渾濁,眼神空洞得如死人般停滯不動。
看到蘇淺潼這般模樣,蕭離墨也是心憂,他眼神透著哀傷,小心翼翼地從後輕輕抱住了蘇淺潼,見她木然得完全沒有反應,才將她整個人拉到自己的懷中。
“淺潼,死者已矣。知道大寶已死的時候,我也很傷心。如今這種情況,我都還未開口告訴芳姨,我怕若告訴芳姨真相,她會承受不了。”
一聽到葉芳庭,蘇淺潼已忘記了蕭離墨正在摟著自己的事情,她蹙眉道。
“先瞞著吧。葉小姐當大寶是自己的心頭肉,比她的命還珍貴。如果她知道真相,應該承受不住的。容晟淵也是這樣想,所以才一直瞞著我的,對嗎?”
蕭離墨冷道,“容晟淵某些出發點可能是好的,但他也不應該用此做借口,令你深陷如今玄興國的皇權爭鬥之中。而且,我知道,你蘇淺潼平生最討厭別人騙你。容晟淵竟然敢對你說出如此彌天大謊,你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蘇淺潼冷道,“生氣,我怎能不生氣?!”
蕭離墨並沒有放過機會,繼續在她耳邊道,“淺潼,這次的事,你應該會重新認識容晟淵吧。我隻想你明白,容晟淵能騙你一次,他就能騙你第二次。而且他居然在親生女兒生死之事上說謊,你絕對這種人該原諒嗎?況且不排除他是想利用你,影響玄興國大局的可能性。這樣的人,你還要在他身邊一直呆著嗎?”
蘇淺潼眼淚已經停了,隻是眼神那麼空洞,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熱度。
“蕭離墨,我累了,想躺躺,你可否不要再說下去?”
她摸了摸額頭,隻覺得全身發疼,額頭更是令她痛不欲生與喉嚨湧出那種想嘔吐的衝動交織,讓她能難受到極點。
可蕭離墨還是在說著,“淺潼,我知道你很難受,但如今複雜的形勢下,你還是早做決斷。既然容晟淵並非良配,你以後跟著我過可好。”
蘇淺潼嘴角勾起苦澀,剛知道自己親生女兒已死,她還有心思去考慮這等男歡女愛之事嗎?
一時間萬念俱灰,蘇淺潼一手便推開了蕭離墨。
“好了!別再說下去。蕭離墨,若你對我還有一絲憐憫,你就不要再說下去。讓我一個人靜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