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那個陳禦史相當畏懼項太尉,他哆嗦一下,連忙起杯子。
“項太尉說得對!小的剛才失言了,敬大家一杯。”
各人識相地沒有再談論剛才問題,共同舉杯,暢飲一番。
客套一陣,蕭離墨又似乎不太經意地歎了口氣。
“不過,我倒是有點擔心我姐姐的處境。最近方貴妃母憑子貴,恃寵而驕,不但屢次故意刁難我姐姐,甚至還先斬後奏殺了皇後身邊的侍婢。這次邀約項太尉,也是想項太尉賣個人情,以後多多照看我姐姐。”
蕭離墨口中的姐姐,自是已經入宮的宜妃蕭離若,看來這後宮的凶險也不比朝堂上少半分。
項太尉道,“墨郡王言重了,若妃如能在後宮與項皇後聯手,又何懼區區一個方貴妃?!”
蕭離墨幽暗的眼眸一轉,卻沒有順著項太尉把話說下去,隻是歎息依舊。
“唉!若非關乎我姐,我這閑人還真不想知道後宮這等繁瑣事情。喝酒!我們繼續喝酒!”
顯然他是不大想和項太尉結盟。
結束一番談話後,隔壁廂房內的眾人又是一番舉杯,閑聊逸事。
蘇淺潼透過暗格偷窺,聽得似懂非懂,不由感歎,“哼,這爾虞我詐的政治真難懂!”
肆爺臉龐已跟她並排靠著,姿態親密曖昧,可兩人精神都集中在對麵廂房的談話上,反而不太自覺。
“有這麼難懂嗎?玄興國無非就是兩大派係,眼前所見的項太尉掌握兵權,女兒是皇後,另一派的方丞相,女兒方貴妃近日產下皇兒,母憑子貴,風頭正旺。”
“兩大派係一向在玄興國鬥得人盡皆知,但近期皇帝想扶持蕭離墨郡王一派,令三方鼎力,互相製衡。可惜裝慣紈絝的墨郡王不為所動,另有企圖。當前局麵,項太尉想拉攏墨郡王站在自己一邊,墨郡王卻不表態,隻是挑撥離間,想加深項家與方家之間的矛盾。”
蘇淺潼靜靜聽著肆爺輕聲解釋。
為防被發現,少年故意壓低了嗓音靠在少女的耳畔,那聲調像是呢喃,又像是曖昧的耳語,撩人酥麻。
蘇淺潼素來耳朵敏感,耳根一下便染紅了,感覺火辣辣的,心跳在加快,但此刻她正好奇著那邊廂房的狀況,又不想過多與肆爺推拉,隻好轉頭,告誡自己要靜下心來,把目光和思緒都投在蕭離墨的身上。
隻見蕭離墨妖異含笑,半帶醉意地頻頻敬酒,一副紈絝子弟的浪蕩作派,但對他已有一定了解的蘇淺潼,看到的卻是他流光眼波中那種抽離的孤單和涼薄。
她歎了口氣,不甘有感而發,“聽你這樣說來,其實蕭離墨的處境還是挺不容易的。有點可憐。”
說者無意,但那微微歎息,肆爺卻聽進了心頭。
他突然感覺一陣無來由的不爽,胸口悶悶的,清眸已轉瞬幽暗,臉色驟然黑沉,散發著逼人的冷氣,讓周邊的溫度都減低好幾分。
“哼!看來你很在意他嘛。”
忍不住了,肆爺酸酸地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