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個人?”我問他。
年輕人點點頭道:“就我自己。”
我說:“咱一起走吧,喪屍都被我引到東邊去了。”
年輕人晃蕩了一下,一隻手扶在我肩上,啞著嗓子道:“你有水嗎?”
我扶著他靠在電動三輪車上。從我背包最上麵掏出一罐可樂遞給他。年輕人接過可樂罐,一邊開一邊把罐子送到嘴邊。我第一次見到一個人那麼瘋狂的喝東西,仿佛不馬上把手裏的東西喝掉,下一秒就會有人從他手裏奪走。也就幾秒鍾的時間,一罐可樂被倒空了。對,是倒空了,不是喝空的。我覺得至少得有半罐可樂被倒在他的臉上脖子上和衣服上。
喝下一罐可樂,他邊喘著粗氣邊問我:“還有嗎?能……能……能再給我點嗎?”
我拍拍他的後背表示安慰:“有,足夠你喝的。不過,現在這裏不安全,隨時會被喪屍發現,咱得先離開這。”聽到喪屍,小夥子激靈一下打了個冷戰,點頭表示讚成。我讓他爬上我三輪車的後鬥,我騎著車子帶著他駛回丁字路口。
其實我剛剛倒不是真的怕有喪屍來襲,那裏地勢空曠,即便看到有喪屍逃跑也完全來得及。我是看這小夥子喝水的樣子太嚇人,怕把他自己給嗆死或撐死。
停在路邊,我拿出了包裏的食物和水,問他:“你是幾頓沒吃了?”他也不客氣,拿起吃的喝的就往嘴裏塞,一邊大口吞咽,一邊含糊地回答我:“兩天了,水米沒沾牙。”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我也有點餓了,一邊吃東西一邊跟他攀談起來。
小夥子告訴我他姓鄭,叫鄭朗。家住在雙九鎮管轄的一個村子裏。
鄭朗是省體育學院的運動員,平時在省城讀大學。半個多月以前,省城開始零星出現喪屍襲人的事件,不過忙碌的大家都把它當成茶餘飯後解悶的獨立事件看待,也沒引起多大重視。幾天後,事件愈演愈烈,有了成群的喪屍在街上流竄並見人就咬。於是軍警開始出動來捕殺喪屍。這樣的軍事行動在人口密集的省城很快引發了蝴蝶效應。人心惶惶的居民開始籌劃出逃,一時間,省城的大街小路都被人車塞滿,超市和商店的商品斷貨,醫院人滿為患。一些剛剛變異的喪屍在人群中覺醒,咬噬身邊的人們,於是被咬死咬傷踩死踩傷的人不計其數。一些流氓棍徒趁亂大肆燒殺劫掠,又被恐懼而憤怒的民眾製服處以私刑。軍隊在捕殺喪屍的同時又開始分兵製止暴亂,居民和軍隊的小規模的摩擦時有發生。
鄭朗所在的體育學院被戒嚴了。大家都被隔離在宿舍樓裏,不準外出,一日三餐有荷槍實彈的軍人送到宿舍樓。鄭朗記掛家裏的父母,但卻一直聯係不上,手機和網絡信號全都中斷了。想回家也無濟於事。且不說學校處於戒嚴狀態。就算出了校門,外麵又亂又危險,整個城市都處於半癱瘓狀態,他也跟本沒有辦法到達幾百裏地外的家中。
於是,他就這樣和同學一起躲在學校的宿舍樓中。直到學校裏平靜被打破的那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