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晚自習。這一天緊張的學習,才得以細細斟酌,細細回味。
盛夏的風徐徐的撒過來,飄灑在臉上,像柔軟的絲巾拂動,帶來陣陣的涼意,也略微消退了點緊張的紅暈。
靜謐的夜裏,燈光亮著,行行列列的白色襯衣,纖塵不染,擱筆翻書,也變得小心翼翼,這樣的夜,太容易醉了,也太容易碎了。
可還真有人,沒事找抽的大聲嚷著進來了。
黑色的西裝革履,把一雙長腿襯得更修長,灰蒙蒙的瞳孔,像青春的懵懂無知,臉線隱隱透出一股倨傲的神氣,卻又不太惹人厭,像不懂事的小孩。
除了夏青言,誰有能力曠課一天,更是心安理得?
紀委員淡淡的抬頭,淡淡的望了一眼,又淡淡的低下頭去複習,幾些個兒人微蹙起眉頭,又不著痕跡地隱了去,也有幾個不知名的花癡,低低的驚呼,此起彼伏。
寧靜的夜,碎了一地。
燕妮拉了拉旁邊尹然的衣角,眼神示意著往門口看,毫不避諱的說:“以為自己有多與眾不同,就是一顆老鼠屎,掉進了一鍋粥。”依然覺得這句話好笑,卻很形象,在校服堆裏,西裝革履確實很像。抿了抿嘴,又眼神示意她不要分心。
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時,也就幾個呼吸間,討論聲就消聲隱跡,尖子班,就是有效率,對此尹然也暗暗的點讚。
有人,靠在門邊,是純心和“靜”過意不去。踏著鋥亮的皮鞋,沿著過道,把水泥地板都蹬了個遍,仿佛好顯示出他的存在感。
毫無音律的雜亂,被放空在廣漠的空間,擾人心煩,還是沒有人管,不管是班幹部,或是紀委員,尹然的眉頭鎖結在一塊,顯示出她極度的不滿。
隨手撕了個不規則的草稿紙,洋洋灑灑的寫了幾個大字:請保持安靜,否則我讓你顏麵掃地。折疊幾下,夾在食指和中指間,在感到聲音漸進,才抽出手來,懸到過道上空,直到紙片被抽走,尹然頭也未抬,她不喜歡浪費時間,特別是在厭惡的人身上,更是奉行這一原則。
莫青言腳步一頓,緩慢的打開紙來,因為某人走路並不規律,倒也沒引起多大注意,清冷的聲音響起:“至莫青言,我的第一封情書:今夜的月色是涼涼的,卻因為你的到來而變得灼熱。我在翹首期盼,漸進的腳步,每一秒牽動著我的心跳和呼吸。署名:尹然”念罷,莫青言掉了挑眉頭,灰色的眼瞳裏有一抹得意在閃爍。
全班的焦點瞬間轉移,眼前的白紙黑字再重要,也不比此刻的消息震撼。
依然的眼睛一秒一秒睜大,明明。寫的不是這個啊,縱使口才再好,也不得把兒女情長當玩笑開吧。想到這裏,久違的疤痕裂開了一條縫,微眯了眯眼,散發出一絲危險的氣息,還不安靜嗎麼,那就讓你顏麵掃地好了。旋即第一次的慵懶的抬起頭,對上莫青言得意的眸子。
刀鋒也不及銳利的一句話,直插心口,“所以呀,你就不用晃悠著一雙腿,像**一樣地走,那樣很降低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誒。”
慵懶的聲音緩緩的從口中吐出,再緩慢的縈繞在眾人心頭,看著莫青言的臉色鐵青,尹然從未悔過,一個聰明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該付出什麼,每一步都走的堅定不移。即便心裏害怕的發抖,也極力摒棄著情緒,注意力又轉移到學習上來。
可是在莫青言看來,這個動作,狂放到不羈,良久才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出來!”,透著深深的寒意。
燕妮之前一直在發愣,覺得尹然的變化,到現在才回過神來,緊張的低喊:“別去啊,尹然……”
依然略一思忖,便走出教室門,她怕不出去,隻會消費更多的時間來迂回談判,她消費不起。
看著一黑一白,一前一後的身影走出教室,不自覺地牽動了三人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