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旁支自是坐落在江南較為繁華的一帶。
沈青寧玉手拂開車簾,眯著眼打量著冷府,朱紅瓦,黑漆柱,白石階,與京中那些老爺的宅第看似相似,卻多了幾分驕奢之像。
沈青寧秀眉微蹙,心道這侯府二爺的狼心,還真不小。
“喲,這不是三表姐嘛,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是妹妹怠慢了”。少女聲音略尖銳,一襲粉紅衣衫襯上白皙嬌嫩的皮膚,倒掩了原本的幾分清麗,添了一絲妖媚,說出的話看著恭敬,語氣,卻不怎麼好聽。
“本郡主當是哪隻不長眼的狗亂叫呢,原來是侯府的庶出小姐。”陸承歡玉手把玩著長鞭,冷哼一聲,刻意加重‘庶出’二字。冷清姝一時語塞,麵色鐵青,那句庶出更是直戳她心窩。的確,冷二爺雖是威遠侯的弟弟,卻也是庶出,連帶著冷清姝,也隻能是庶出。
冷清姝眸光撇到遠處幾副衣角,一咬牙,往手腕兒掐了一把,逼出幾滴眼淚,袖口一抬,小聲啜泣,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陸承歡嘖嘖嘴,這冷府大小姐不去做戲子真是可惜了。
“不知老夫這女兒究竟犯了什麼錯,惹得郡主將她逼成這樣?”出聲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色長衫,雖已年過三十,卻也依稀看得出年少俊朗的模樣。
“不.....不怪郡主,是女兒,都是女兒的錯.....”冷清姝慌忙為陸承歡說話,一雙杏眼卻時不時小心翼翼的看向陸承歡,擺明坐實了陸承歡仗著自己郡主身份欺善的罪名,冷凝痕正欲焦急開口,陸承歡卻噗嗤笑出了聲,身旁的沈青寧捋了捋胸前細發,一派端莊嚴肅,提著清亮的嗓音斥責狀向陸承歡道:“冷二爺正同你質問冷姑娘這事兒,你不洗耳恭聽,卻滿麵笑容,成何體統?”這番話聽著像訓斥人那麼回事兒,但陸承歡和沈青寧搭戲唱雙簧唬她那個老古董哥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頃刻會意的眨了眨眼:“不敢不敢,本郡主不過是為冷小姐這個愛女心切一時不分青紅皂白的父親感到哭笑不得罷了,不過是概歎在我鎮國公府若是庶出冒犯嫡姐,須得跪佛堂三日,抄佛經百遍,可在這冷府,倒是恰恰相反罷了。”
冷二爺被沈青寧與陸承歡這雙簧戲唬得一愣一愣的,但不愧是包藏了巨大野心的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威嚴的眼神往門口一掃,大聲質問冷清姝:“郡主說的可是事實?”頓,不待她說話,又續道:“平時在府裏不思進取也就罷了,如今竟敢冒犯嫡姐,來人,還不把你們小姐帶下去,給我抄佛經兩百遍,不抄完,不準吃飯!”冷清姝一臉震驚:“爹爹?!”冷二爺皺眉:“還不快去。”深邃的眼眸不著痕跡的打量沈青寧,他深知,當今聖上極重孝道,若是方才再讓姝兒這麼鬧下去,他的計劃就永遠不能實現,何況,還有那個人在.....這平南王府的嫡小姐,怕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