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朱夢姿抿著紅潤的嘴唇，目光閃爍地看著汪天成的眼睛問道：“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可憐？這樣活著很沒意思？”
汪天成搖頭不語，朱夢姿自嘲一笑繼續說道：“人可以有很多選擇，但也有很多時候沒得選擇，比如長相，父母，家室甚至是婚姻，還有不想承擔但必須要去承擔的一切，這就是命運，很多人執念可以掌控命運甚至是改變命運，但到頭來其實還是隻能活在命運的安排下。”
汪天成抬頭，覺得此刻的朱夢姿有種說不出的悲傷，不是強顏歡笑，而是把這當成了生活中理所當然的一部分後坦然的平靜，不苦不悲，還要強抑自己的情感讓自己表現得別人需要的那樣堅強。
“你不用說那麼多，我也沒有覺得你可憐。”汪天成麵對著此刻其實並不怎麼強大的她，心腸從來未有過的柔軟。
朱夢姿將自己從未示人的另一麵在汪天成麵前表露出來後，覺得輕鬆了很多，展顏一笑，說道：“你真不是一個風趣的人，放心，我不是一個需要別人憐憫的人。”
汪天成也覺得自己在這一方麵笨拙得很，不幽默也不會安慰別人。像這種場合，需要的是有人活躍氣氛，而他最不擅長的就是這個。
“不過我答應你，盡量治好你的病。”汪天成接著道，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許下諾言，不鄭重其事，更不含情脈脈，有的隻是對朱夢姿的一絲歉意和決心。
“那要是治不好呢？怎麼辦？”朱夢姿迅速地抓住了汪天成沒有說滿的話不放，有些調皮地反問道。
“治不好……要是治不好我也……”汪天成說到這有些欲言又止，這個問題的確挺讓人為難的。
“你會怎麼樣？”朱夢姿步步緊逼，一副你不說清楚誓不罷休的模樣。
汪天成躊躇半晌，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個問題現在說不清楚，就算治不好我也會請我家那頭過來給你看，你爺爺跟他是朋友，他會幫這個忙的。”
似乎沒有得到想聽的的答案，朱夢姿臉上頓時一副無趣的表情，朝他擺了擺手說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算了，順其自然吧。”
“你應該出去散散心，工作的事情偶爾可以放一放。”
“你覺得我有那個時間嗎？”
汪天成訕訕一笑，也不再多言，這時服務員終於將鍋底和食材推了過來，幫他們擺在桌上，點著了爐子。
兩人不是第一次吃火鍋，倒是第一次在一起吃火鍋，彼此熟識也沒有什麼拘謹的，給鍋裏添自己想吃的菜，不一會兒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隨著夜幕降臨，店裏的生意越發火爆，客人走一波來一波，絡繹不絕讓店老板的臉上都笑開了花，今晚肯定要大賺一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汪天成這次吃得很慢，主要是對麵的朱夢姿吃相太過文雅，細嚼慢咽，他也不好意思大快朵頤，如果對麵坐著的是項燁，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朱夢姿喝了口熱茶，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於是對已經汪天成說道：“差不多了，走吧。”
“好，我來結賬。”汪天成應了句便要起身。
“晴姐給你發工資了？”朱夢姿不無調侃地說道，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說要去結賬結果錢包裏一分錢都沒有時那尷尬的樣子就覺得想笑。
“……”汪天成無言以對，伸手叫來了服務員結賬，兩人這才起身向外走去。
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一定要這樣嗎？我答應你的，我就會辦到，不需要什麼診金。”汪天成反問道，卻遲遲不願意接下她遞還的卡。
“如果非要回答，那麼我跟你一樣，不喜歡欠人人情。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剛才就不應該給我這張卡，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你說呢？”朱夢姿的語氣從來沒有過的嚴肅，眼睛毫不躲閃地與汪天成對視著，卡片伸在半空，態度很堅決，是要汪天成表態，如果當她是朋友，就收回這張卡。
汪天成又陷入了兩難之地，雖然她知道她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但不還這個錢終歸是過不去心裏的坎，糾結中猶豫了很久。
“你要是覺得欠我什麼，那就認真地幫我看病，就當是你還了，看不好再給，這樣總可以了吧？”朱夢姿說著將卡片塞到了汪天成的上衣口袋裏，扭頭就開門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