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敢用雞蛋砸她,她好歹也是中郎將的女兒啊!”一個女子對身邊的女人說道。
那女人十分囂張,道:“中郎將又怎麼樣,我聽說她爹眼睛瞎了,木府馬上就完蛋了,現在水王爺也和她退婚了,咱們再也不用顧忌那麼多了,這個女人以前仗勢欺人,現如今砸她十個臭雞蛋都不解恨!”
木淺淺一愣,這才知道她的靠山全沒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她低笑兩聲,淡定從容的又走了幾步,這時旁觀的路人不停地向她砸東西,什麼西紅柿,雞蛋,爛菜葉子齊齊上陣,砸的她滿身都是。
可木淺淺仍舊不知道說什麼,他們罵她罵的是對的,可她也畢竟是冤枉,因為鞭打小孩子的人不是她,因為踢斷了少年小腿的人不是她,因為砸了徐家茶館的人不是她,因為吃霸王餐的不是她,因為和水王爺有婚約霸占著帥哥的人也不是她·······
木淺淺什麼都沒有做,卻又不得不為前人還債。
也就是這一刻,木淺淺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終於深刻體會到自己已經同這具身子融為一體了,以前那個木淺淺的過錯她得償還,罵名她得承擔,同時榮耀她也在享受·······
又是一堆爛葉子砸過來掛在木淺淺頭頂,視線被剝奪的那一刹那木淺淺真的很想哭,可她不能哭,如果哭了就證明是她的錯,如果哭了,她就堅強不起來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讓別人看笑話。
雙手被枷鎖束縛著,木淺淺沒辦法拿去遮擋視線的爛菜葉子,那帶頭的官兵看不過去了,伸出手來將她頭上的爛葉子清理幹淨,又對著那些辱罵她,扔東西砸她的百姓喊道:“散開,若還有人圍在這裏就是擾亂公務,我會按律處置!”
他的聲音很粗狂,這麼喊出來十分有威懾力。
木淺淺的身子抖了抖,告訴自己不能哭,她將頭仰的高高的,努力讓眼淚流回身體去。
那群百姓聽到官兵這樣說,頓時安靜了下來,但是卻沒有立刻散開,似乎非要看著木淺淺入獄才解恨。
木淺淺淡笑,仰起頭來用這張髒汙不堪的臉看向那群人,那些陌生人的表情是那麼鄙夷,那麼不屑,甚至那麼的冷漠。
原來,最涼,當真不過人心。
片刻她說:“捫心自問,向我扔東西的你們,真的都與我有仇?究竟是隨波逐流還是落井下石!可不管到底是哪一種,今日,你們已經出了氣,我也不欠你們的了。但你們若還不罷休,就休怪我木淺淺無情。”
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羞辱過,從來沒有承受過這樣大的委屈,她的尊嚴,她的驕傲,在今日碎得一塌糊塗。
木淺淺的聲音很冰冷,連自己的心都被這樣的聲音冰封了。
周邊很安靜,望著百姓冷漠的視線,木淺淺的心已然麻木。
最可怕的是什麼?是死亡嗎?不,在木淺淺看來死亡都比不上此刻的羞辱,他們的眼神,他們的舉動,是一種足夠令人羞憤欲死的折磨!
“走吧。”半晌木淺淺高傲的目視前方,像個女王一樣平靜的對身邊的官兵說道。
別人的流言蜚語,與她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
人心正,就不怕別人的詆毀。
那官兵點點頭,平靜的語氣裏多了幾分波瀾,他道:“我們走!”
其實木淺淺知道,今日若不是有水王爺退婚的事情,這群百姓也不敢這麼羞辱她。
歸根結底,都是那份休書。木淺淺沒見過水王爺,也並不想嫁給他,可他也不能在她爹眼瞎,朝堂地位不穩的時候休掉她,如此一來,木家算是毀了。
好在木淺淺個性豁達,她不怪簡玉珩過河拆橋,隻怪她自己不夠強大。
從今以後,她要做女王!
“說實話,我並不知道你以前在鳳凰城都幹過什麼事情,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今天的表現,比任何一個豪門小姐都要有教養。”官兵說道。
“謝謝。”木淺淺淡笑,將官兵的模樣映在了腦海,她又道:“你是第一個誇獎我的人,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官兵的臉皮一陣緋紅,低下頭顧著趕路不再說話。又走了一會兒道:“府衙到了。”
木淺淺聞言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縣衙的大門,她想,若是有機會從這裏出來,定然要幫老爹守住木家,從前的她隻想逃避,可現在她知道,木家在她便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