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赤紗公會姐姐們充滿愛意的圍觀,使古躍狼狽不已,一身好好的衣服在數不清的柔荑蹂躪之下,滿滿的全是褶皺,再穿不得了。又換過一身素淨青袍,古躍這才獨自走出公會大門,朝鎮廟方向行去。
一路無話。來到鎮廟,古躍這才豁然發現,鐵大膽說這裏相較之前大了三倍過於謹慎了,在古躍看來,五倍都不止!不然如何能放得下近千席位,容得下這萬餘戰武?
古躍略掃幾眼,便看到了鐵大膽那廝。在古躍一番拾掇後,鐵大膽雞窩般的頭發變得幹淨整潔,雜亂的胡須也刮得利落精神,更換上古躍為他挑的一身藍黑武士勁裝。這回再看鐵大膽,沒了以往的邋遢,多了幾許豪爽幹練,整個人煥然一新,此時他正按照古躍所教,人模狗樣的與坐在旁邊的周筱雨(周姐)談天說地,貌似進展不錯。古躍有心上去湊個熱鬧,當回僚機,可剛要邁步,卻看到了與鐵周二人坐在一起的雲歌兒,她正神神叨叨的對捧在手裏的阿狗嘟囔什麼,見到阿狗那開始渙散焦距的可憐眼神,古躍尋思半天,放棄了過去助攻大徒弟的打算。
最終,古躍尋了一個偏僻的席位坐了下來,這位置太偏角落,所以能容二十人的大桌隻坐了不到十人,倒是寬敞。古躍坐下來後,打量了一下這幾位同席,卻被身旁的一對男女吸引去了注意。
這一對兒年紀都不太大,二十多許光景。女子樣貌極美,卻毫無豔媚之色,烏黑秀發用一根木釵紮住,搭配一身洗得泛白的藍底白花裳裙,顯得溫婉出塵,讓人想要親近。而那男子卻是一名身高八尺有餘的壯碩大漢,麵色古銅,絡腮胡須,背上掛著破舊鬥笠,腰懸一尊酒葫,身上穿著的粗布麻衣布滿了補丁,這穿著打扮比改化前的鐵大膽尚有不如,像極了苦力腳夫,卻偏偏自有一股豪邁氣概,叫人心折。古躍不禁暗暗為鐵大膽歎息,人比人,氣死人。
最讓古躍在意的是,這兩位看似落魄,可憑借氣息就能發現,修為絕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高出許多,至少是周婆婆那般修為的人物。古躍雖然好奇,但也隻看了二人幾眼便偏過了目光,探究他人的秘密是戰武大忌,這常識古躍是知道的。更何況自己昏迷了一個月,沒有正經吃過東西,麵對席麵上擺滿的菜肴,古躍肚子早已忍受不住,掄起筷子開始與食物拚命。反倒惹得那對男女奇怪的看了過來,古躍朝那男人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狼吞虎咽,那男子見了先是一愣,而後哈哈一笑,自斟了一杯酒水一飲而盡。
而這時候,眾席之前走出了個瘦弱老頭來,隻見他麵色深黃病態,仿佛命不久矣,老頭收斂袍擺,向眾戰武鞠了一躬,宴會會場立刻安靜下來,隨後便開始講話。
於是古躍便一邊胡吃海塞,一邊聽這病癆鬼發表演講。
類似宴會的各種社交場合,古躍對其重要性是深知在心的,可同時卻又難免不以為然。聽來或許矛盾,但其實不然。因為宴會上的主角,永遠都隻是那最高層的寥寥幾人,他們可以用手中的金錢,人脈,權位,甚至美色種種資源來攪動一個巨大的漩渦,從而使他們所謀求的東西浮出水麵,那漩渦中存在的危險不言自明,可能夠攫取的利益也同樣巨大,足夠許多人明知是飛蛾撲火仍舊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