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眼毛太長。”
梁芳一邊解釋,一邊疊起梁景武的被褥。梁景武微微一笑,坐在那依舊吃著鴨子,邊吃邊說:“芳兒,你的眼毛其實挺好看的,我就挺願意看嘛,不過紮眼睛啊。讓你自己受罪了,過來吃嘛,芳兒,以前咱們一起吃吃喝喝的時候你不是挺開心的嗎?”
梁芳聽到這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轉過身去看著梁景武說:“誰願意和你吃吃喝喝的?你想要的就是你的大刀,你的江湖,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梁景武目瞪口呆的聽著,手裏的鴨子也掉在桌上了。“芳兒,就是考慮你的感受,所以我才不想娶你做……”他的話沒說完,梁芳馬上就打斷了他:“少爺,芳兒一個丫鬟,早就認了命了。無論你娶不娶我,芳兒還是芳兒芳兒就什麼都不說了。”說完她提著水壺到了一壺熱水,然後轉身出去了,臨走說了一句:“少爺,你自己吃吧,一會兒張媽會安排人來給你收拾的。”
等她走了,梁景武一臉苦想的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就沒說呢,梁景武呀,你真是個懦夫!”
他話音未落,就發現原來芳兒把自己房門的鑰匙放在自己的桌上了。這不是擺明了放自己走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鋪,上麵有個小香囊,這不是芳兒的嗎?他再看香囊旁邊有張字條,芳兒的字條,字體纖細柔韌:“明早天亮,城外長亭。”
他連忙收起來,這時候張媽領著兩個丫鬟就來到房門前,接著梁景武頭也沒回便聽到一陣“嘩啦,哢嚓”的聲音,房門就這樣被鎖上了。梁景武心中暗想,你鎖上我也不怕,我在裏麵有鑰匙,自己能打開。
這一夜,天寒地凍當然沒人來看守,梁景武自己打開了門,跑到練武場拿了春秋大刀,回到屋裏用白布纏好。坐在屋裏感覺度日如年。坐立不安的等到五更天,他穿好外衣,也沒拿行李,隻是提著裝了銀兩的小布包,悄悄地離開了房間,順手鎖好,揣起鑰匙,翻牆而出,在積雪滿地的路上,一走一滑,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到了城門口。等了很久天亮的時候,終於開了城門,守城的士兵打著哈欠跟他說:“小夥子,你可真厲害,這麼大早出城去!”
梁景武點點頭說:“謝謝大哥,我這是去辦點事。”
梁景武出了城,一路緊趕慢趕,等到天亮的時候,終於趕到了城外的長亭,這是個寫滿了歲月滄桑的長亭,時光的洗禮,抹去了昔日的金頂朱漆,雕梁畫棟,留下的隻剩下斑駁暗淡的色彩和孤獨站立的姿態,如同一個洗盡鉛華,明日黃花的美人,幸好有寒冬的饋贈,任憑秋風的淒涼拂過她憔悴的容顏,帶走那易逝的青春。
此刻寒風刺骨,吹得他的臉上感覺有些疼痛。但是他的心裏才真正感覺到了淒涼,此刻他想起了十一年前從遼東回來時候,路過這裏,爺爺的一聲歎息。此刻他好像找不到什麼豪情萬丈的感覺,隻是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想哭,比他更想哭的人已經在遠處向他招手呼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