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亡(2 / 3)

一陣冷風穿過小巷吹落他身上的衣帽,黑帽無力地跌落在他的雙肩上,這時可以看到黑衣中是一位披著秀長白發的少年,發色如雪,雖然多處被汙漬和塵土粘上,但不難看出他的麵容是何等的俊朗於邪魅,哪怕是處於如此難堪的處境裏,他嘴角仍然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也不知是對自己荒唐悲哀的命運自嘲,還是一股不屈不撓的樂觀精神。

如此俊的少年郎,怎麼會被整個鎮子遺棄在垃圾堆邊呢?難道就沒一個好心的人肯收留他嗎?

少年抬手捋起一絲白發,看著手中那輟潔白,他笑,他恨。

他笑的是自己有病,先天白化病。

他更恨,這個荒唐的世界,憑什麼認為白化病是不吉之病,必會帶來厄難?也不知是什麼讓這個觀念深深紮在這幫深山居民的心中,本以為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這麼想,隻要爹娘對自己不離不棄自己就……嗬嗬,自己好傻

想到這裏他放下手,心很痛,但他克製著自己不去捂住心口,痛著痛著,應該會習慣的吧,他想。

淡粉色的瞳孔無神地望著巷子牆壁發呆,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朦朧中朝光處出現一個捧著竹籃子的人影,待那人走近他的身邊,頓足低頭看著白發少年,厭惡道:“你這小子咋還不折?命夠硬的啊,不過呆在這就是晦氣,呸!”說著從籃子裏拋出一堆垃圾,罵罵嚷嚷轉身走了。

人影行漸遠,少年此時終於吃力地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扒者剛剛那人留下的垃圾,突然一股腐臭鋪麵蓋來,就算在垃圾堆中躺了許久的他也不得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但看到桶中之物時眼中卻瞬時充滿了驚喜。

這是一隻死過不久的雞,但令他吃驚的是在這戰亂之地,一米難求,肉食更甚,平常人家養雞,就算有瘟雞病死,也會拿去騙賣,怎會有一隻‘好端端’的死雞出現在這被棄的垃圾袋裏呢?

不敢置信四個字足以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但少年沒有再去思考,因為體內沒有多餘的體力再去想這些多餘的東西。與其餓死,不如吃這死雞果腹,管它是什麼原因導致這死雞被扔到這,隻要能活下去多一天他也不會放棄,張嘴便對死雞撕咬起來....

飽餐一頓過後,把嘴裏的雞毛呸呸吐出來,飲了兩口地上的水窪,趁著肚裏是難得一食的雞肉,他打算好好睡一覺消化它們,說不定起來就有力氣了。少年沾著黑血的嘴角輕輕上翹,他滿足地依著垃圾桶睡著了。

到底要睡多久他不會去在意,他隻記得模糊中做了一個夢,夢裏回到了曾經那個接納過他的家中……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已經到了日落時分,剛才那個夢,他不願去多想。現在身上總算有了不少力氣,扶著牆站起麻木的雙腿,感覺腳有些軟,走路還是有點使不上勁,不過他依然想站起來走走,想讓街上的人看看自己這煞星還是沒死成,他們的不開心就是自己最大的快樂,想到這,不知為何突然生起一股成就感,扶著牆磨蹭著離開了這條死巷。

陽光從天的那邊照到他的側臉,恭喜著少年他還活著,但是他患有白化病,由於缺乏黑色素的保護,皮膚對光線高度敏感,少年無奈地把黑帽再次蓋到頭上,這件秘士衣服是他僅有的東西,哪怕這是他從一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他也一直穿了好幾個月沒有丟棄,現在能保護自己的,也就隻有這件秘士服了。

這鎮子不大,叫做黃花鎮,鎮子處於國家的邊緣地帶,比較偏僻,所以經濟條件發展得比較差,反而是軍事設施較多,經常可見一大部隊軍人巡遊,駐紮在鎮子四周,每隔幾個山頭便可看到一個年久的哨所,裏邊多多少少守著三五個士兵。

遊蕩在街頭,少年忽然發覺今天好像不太對勁,鎮口的那頭怎麼比往常吵雜了許多,混雜了各種不同的聲音,少年隻是有點好奇,於是漫步走過去想要瞧個明白。穿過了幾條街口後,那聲音傳來得愈漸清晰,仔細一聽,竟是驚慌失措的尖叫聲與絕望痛苦地申吟聲。

遠遠望向護鎮壁的牆門正不斷傳出沉重的衝擊聲,牆門上擊起陣陣塵灰與木屑飛絮,似乎下一刻就要崩塌下來,護壁上站著許多占據這裏的守兵,手中弓箭一挽,慌張地向下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