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黃埔之恩(2 / 2)

“夠了。黃埔將軍意指真昏庸不堪,用人不明,妄聽讒言,殘害忠良?今日朕諭,不談國事,爾等妄自聚眾進言,朕念你有功,故不加追究,而今卻仍欲除朕左右乎?難不成真如阿父所言,爾等欲造反不成?“漢靈帝一聽黃埔嵩的話,登時大怒,自己本就是為了平息眾怒,保住宦官才斥退張讓,赦免盧植。想不到黃埔嵩卻得寸進尺,怎能不讓靈帝大怒。

“陛下......”黃埔嵩還想說些什麼,但見靈帝早已轉身離去。本應該是一場熱鬧的慶功宴,卻變成了不歡而散的局麵。眾官莫不搖首歎息,但此時此刻,竟然都不敢再談論什麼。禍從口出,在皇宮大殿之內,可能就是一句評論時事的話都可能讓自己丟了性命。

我是等到第二天才去拜訪黃埔嵩的,畢竟第一天他事情太多,我也不好打擾。

通報了姓名,門人進去片刻,就見黃埔嵩親自出來迎接。我當真受寵若驚。“勞煩將軍親自相迎,折殺小人了。”我趕忙上前躬身見禮。黃埔嵩是我來到三國第二個感受到親情般溫暖的長者。第一個便是華佗。轉眼間和華佗分別都半年多了。不知道他是否依然奔走各地,治病救人?肯定是的。誰讓他是神醫呢?

“子穎別來無恙乎?”黃埔嵩倒也客氣,不過這客氣的背後,我卻感受到一絲冷漠,黃埔嵩的眼神之中,似乎也有著某種猶豫,某種不決。不似原來那般磊落。

“多謝將軍掛懷。”

“子穎內間說話。”沒有繁瑣的客套,黃埔嵩直接把我讓進了書房。

敘禮已畢,黃埔嵩語出驚人,一句話嚇得我冷汗唰唰就冒出來了。黃埔嵩道:“子穎日前請戰,往廣宗內應,可有別事?”

似是一句普通的詢問,我卻聽出了不尋常的意思。黃埔嵩應該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不然也不會時隔這麼久還要返回來問。

“將軍何來此問?”我拿不定他是不是知道了實情,不想撒謊,也不願就這麼承認。隻能先探探他的底細。

“子穎曾言,廣宗戒備森嚴,未能混入城中,我本不疑有他。但待到達廣宗之時,軍中校尉卻稟報,不日前曾探得來了小部兵馬,乃是漢家服飾,被張角迎進城中,但第二日便又離去。不知子穎可知此部為何處兵馬?”此時張角卻是一幅玩味的表情看著我。我自知事泄,但不知黃埔嵩不拿我問罪,卻要私下詢問,是為何意。他既然沒立即上報朝廷,便說明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此事否認也是徒然,隻是想不到自己沒有驚動官兵,卻還是被官兵的探子注意到了。當下坦然道:“回稟將軍,當日官兵所見,確是強部。小人也確實曾進過廣宗,見過張角。”

“那子穎為何詐言不曾入得廣宗?卻要提前返回京都。”看來是我誤會了黃埔嵩,他不是對我冷漠了,而是擔心我,擔心我會串通反賊,擔心我會受到株連。即便我沒有私通黃巾,但就憑見過張角這一點,恐怕都是誅九族的大罪。雖然我是沒有九族,孑然一身。黃埔嵩既然沒有上報朝廷,就說明了他並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既然如此,我能說服黃埔嵩,此事便是有驚無險。

“將軍可知,那張角出身?”我沒回答,卻反問黃埔嵩。

“子穎此言何意?”

“張角本為不第秀才,其人亦曾有報效朝廷之心。奈何落榜,一蹶不振。當今天下,百姓何其苦也?官場腐敗,貪汙賄賂肆虐,橫征暴斂無度。有識之士,皆為不取。長久如此,我大漢民心失也,張角得道,施符救人,廣布恩德,民皆附之,此民心所向也。雖為叛逆,但強念及彼一心為民,實不忍心加害。倘使上不施恩惠於百姓,隻加酷刑於不臣,則民心愈亂也。 竊以為,如張角者,不可枉殺,隻可令其歸心,廣布恩澤,則百姓順之,大漢幸甚。不然,長此以往,亂必生也。我見張角,言及此處,亦不免悲泣痛哭,實為我大漢計也。強本布衣,人微言輕。自忖所言乃是叛逆,不敢明示於朝廷,故提前離開廣宗,實不忍見角之受戮也。還望將軍明鑒。”一番話,我也是說的激動異常。

黃埔嵩聽完默然,暗歎了一口氣。“子穎所言,本將軍又何嚐不知,何嚐不愁?如今奸臣猖獗,宦官當道,蒙色聖聽,時進妄言。智謀之士,反不見用,忠良之臣,日漸疏遠。雖有心除賊,奈何聖上一力包庇,心念大漢之臣莫不唏噓流涕也。天不佑漢,人之奈何?嗬嗬,也罷,也罷!”最後自嘲般的笑了幾聲。

黃埔嵩又道:“此事暫且作罷,本將軍知事關重大,已將那校尉封口。隻是日後子穎行事,萬萬不可再如此大意。稍有不慎,此般可是殺頭之罪也。我知子穎心念百姓,以子穎之才,日後想必大有作為。屆時,別忘了今日之事,亦別忘了我大漢百姓,則我心慰矣,我心足矣。”

我想我知道黃埔嵩所謂的封口是何意。想不到,黃埔嵩竟然為了一個威脅到我的消息而滅口。雖然這有點殘忍,但又是對我多大的恩情?此恩不報,何以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