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二人聽說我欲結交張讓等,臉現不愉,但瞬間掩過。聽我解釋了利弊,兩人默然。當我說到要親自去的時候兩人則更是思緒萬千。
“元皓,正平,結交宦官,亦非吾所欲為,但為了將來霸業,不得不如此行事。我縱有功,若十常侍從中作梗,聖上必從近侍,我等又何談封賞?今雖一時屈事,得遂淩雲,日後還怕沒有鏟除黨宦的機會麼?如今朝廷威信已失,地方郡守,已掌權柄。若齊心除賊,則聖上亦難庇佑。此從大事計,萬勿因個人一時屈辱而廢,則悔之莫及也。我知二位先生性情耿直,不願事賊,強自明了。此事我當親自前去。”話說到這份上,田豐沮授自是不好再加阻攔。反倒是聽說我要親自前去,心裏很不是滋味。主辱臣死,主公考慮我等情緒,竟要親自前去,我等尚且還隻顧自己名聲。
其實我要親自去還有另一重原因,自己現在是想主動交好,若隻派手下去,則略顯不恭。但這重原因我並沒有跟兩人說,有時候讓下屬對自己感恩戴德,也是不錯的禦下之道。
“主公......”沮授還想說什麼,卻被我回收製止了。二人此時卻是滿臉的羞愧。
我隻帶了張飛典韋,並幾個搬運財帛的小卒,當晚便來到一處別院。這也是我提前打聽好的,張讓每個月都會來此別院小住幾日,而今天他也正在此處。
“勞煩小哥代為通報,常山野人,因破黃巾,頗有微功,特攜家鄉特產,拜會張常侍。”有句話是狗仗人勢,張讓靠著皇帝,不可一世;這些個張讓的門人竟仗著張讓也是跋扈異常。但此時我卻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我家主子說了,來客無論是誰,一概不見。”說話間,眼高於頂,竟都不正眼看我。盡管心裏惱怒,但我還是按捺住了怒火。
“勞煩小哥了。你家主人定會喜歡這些特產的。”邊說邊把一吊銅錢遞到了他的手中,朝他使了個眼色。能在張讓府上看門,這些個人怎能沒個鬼機靈。當下會意,接過銅錢道:“你們在外邊候著,我進去通報。”說罷,趾高氣昂的進了大門。不消片刻,那門人複出來道:“主人請爾等進去說話。”
進入大門才發現原來從外麵看來平平無奇的宅院,內部竟是如此奢華。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假山流水,獨具匠心;草木花卉,樣樣俱全。這才僅僅是個外院,內院是何模樣可想而知。我們被帶到一處偏廳,那門人把我們扔在這又徑自離去,隻說讓我們在此等候。這一等,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直到張飛典韋等的不耐煩,要殺將進去,拿了張讓才又來了個黃門,單從穿著來看就比剛才的門子好上許多。想必這便是張讓的親隨了。
來人掃視了眾人一眼,竟對張飛典韋的憤怒視而不見,自顧自說道:“你們跟雜家來。”說完轉身就走。
我按了按剛要發飆的張飛肩膀,他才強忍下怒火。小卒子抬了箱子跟我走,張飛典韋我則讓他們在這兒等。搞不好他們一個衝動真能生撕了張讓。
婉轉迂回,半晌才到達一處客廳。正中坐的,是一個身形高挑,形容佝僂,麵白無須,眼神矍鑠的宦官,我猜此人便是張讓了。當下屈身行禮,道:“草民趙強,見過公公。”
“免了,聽門子說,你自稱是破黃巾的功臣?”黃埔嵩在長社之戰之後便曾上表奏明過功績,一應有功之臣都有表述,張讓身為皇帝近侍,不可能不知道。他這麼問,無非就是想給我個下馬威。
“功臣不敢,不過破黃巾時,確有微功。”我不卑不亢回道。
“什麼頗有微功,我看你便是冒領功績的無知草民。還不快從實招來。”張讓本意是想表現出自己的憤怒。但平時阿諛的習慣已經讓他忘了憤怒時應有的語氣,因此盡管聲音頗大,但語氣不倫不類。連他自己都聽不出要這語氣要表達的意思。
“草民不敢冒領功績,不日黃埔嵩將軍歸來,自可為草民證明。況且有繳獲的軍資為證。公公請看。說罷,走到箱子旁邊,打開蓋子,箱子之中,滿是棗梨果木。張讓不笨,知道定有後文,果然見我撥開果木,掀開布幔,下麵裝滿珠寶首飾。
“公公這次該相信草民所言非虛了吧。”我一幅“你懂得”的深情看向張讓。
“哈哈,壯士居功至偉。待黃埔將軍歸來之時,奏明聖上汝之功績,雜家定為壯士謀個好去處。哈哈,哈哈哈哈。”有錢能使鬼推磨,此話果不欺我。張讓是聰明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也不怕張讓拿了錢不辦事,但凡貪官都有貪的規矩。如果隻拿錢不辦事,那他也貪不了幾次。隻有那種有償的賄賂才能持久。
“如此,草民便先行謝過公公了。”跟聰明人共事就有這點好處,不用太多廢話,怎麼辦,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