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煩躁的踢了腳被子,“媽,你別貧了,我煩著呢。”
“你煩什麼?”
“你別問了,你不懂。”
“我不懂你懂,我是老師,為了當好班主任,我培訓過心理學的課程,你這叫恐婚症,正常的,等你體會了婚姻帶來的好處,這症狀就消除了。”
“你就別瞎猜了。”
“那你還是不想嫁給何慕,對不對?”
“我嫁啊,幹嘛不嫁,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我還能遇到這麼好的男人麼。”
“既然心知肚明,凶巴巴的,我可是你親媽。”
“我的意思是,你這麼博學多才,這學期幹嘛不繼續當班主任,為祖國的教育事業添磚加瓦,省得在這煩我。”
“好,好,大小姐,我不煩你,馬上要做媽媽的了人,還一副臭脾氣,以後拿什麼教育下一代。對了,昨晚來的那個魏律師,花嬸剛跟我講了,他家在米縣很有勢力,家族關係複雜,是個紈絝子弟,跟你不可能的啊,我和你爸絕對不同意,你千萬別惦記。”
“我不惦記,我煩他都來不及,請你放心的走吧。”
“死丫頭,你哄我看我不打你,我是要去買些瓜子糖果,小何的父親來提親的話,這街坊鄰居都得散散糖,報報喜,趁肚子還沒大起來,趕緊把婚事辦了,早辦早安心。”
“去吧,趕緊去。”我往外攆她,“順便替我保存何慕他爸給的存折,放我這丟了就麻煩了。”
媽媽想了想,將梳妝台上的存折放進口袋裏,“有道理,等你結了婚再還給你,你這姑娘家家的,粗枝大葉,今天沒上班,和領導請假了嗎?”
“我正想告訴你呢,我下周要去江城出差,我們領導說了,出差占用周末時間,我可以隨便調休。”
“去江城?你現在這樣子能去江城嗎。”
我撐起半個身子,努力的強調道:“能去,我體力充沛,再說何慕陪我去,我們都計劃好了,正好去江城買婚紗買禮服什麼的,江城是大都市,衣服的款式多,好看。”
媽媽狐疑的盯著我,“寧書,你這一會一個主意,你到底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啊,你不是說恐婚症,情緒波動很正常的。”
“我不信你,我信小何。”
“那你去問他。”
周二的晚上,西北風凜冽,我和何慕在火鍋店見麵,照例是重口辣鍋,他陪我吃,吃的呲牙咧嘴,呼呼哈氣,滿頭大汗。
“不能吃辣,為什麼不點個鴛鴦鍋。”我嗔怪道,他先我一步到的,我因為下午提早回家準備出差的事,在家裏磨蹭到很晚才出來。
“你又不吃白湯鍋,我不要緊,關鍵在你。”他邊說邊擦額頭上的汗,好像他生來隻講付出不求回報的。
我撇撇嘴,“謝謝你幫我在我媽麵前圓謊,我現在被他們看的死死的,不是找了去江城備置結婚用品的理由,他們肯定不讓我去。”
“別說他們了,我也不放心你,想到一個孕婦拖著行李箱跑上跑下,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我今天把年假休了,陪你一塊去江城。”
“啊?你真去啊?我是讓你幫我離家出走,沒讓你和我一起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總該有個目的地吧,你該不會離家後,在大馬路上風餐露宿吧,我們在電話裏說清楚的,我必須知道你住在哪,和誰待在一起,我到哪才能找到你,你不能出爾反爾,跟我玩失蹤。”
“我被你們管怕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呼吸自由的空氣,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大可不必事事巨細。”
“至少我能做孩子的幹爸,我得替我幹兒子管好他這個不靠譜的母親。”他恍然想起了其它的事,放下筷子,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喏,我爸交代給你的。”
“又給我的,什麼東西呀?”我盯著信封鼓鼓囊囊的模樣,尷尬的問道。
“信封最大的作用就是裝信和錢,你覺得我爸會給你寫信麼,你自己看。”
我打開一瞧,是厚實的一遝錢。
“幹嘛給我錢,他給過我存折了啊。”
“我爸說了,這是給你買衣服和首飾的錢,他早備好了。”
我皺起眉,不知是感動的,還是愧疚的,竟有些眼角濕潤,載著滿腹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