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從夢遊似的情緒中回過神,“他人挺好的。”
“晚飯吃的什麼?”
“吃了韓國烤肉。”
“那吃完飯呢?”
“吃完飯,我們,我們就在路上走了走。”
“那就是感覺不錯嘍,顧老師,你聽見了嗎,小書覺得小何不錯。”
媽媽笑道:“是花嬸介紹的好,多謝花嬸。”
鄰居大媽道:“等小書結婚了,顧老師要給花嬸送豬蹄和蠶絲被哦。”
媽媽道:“送,一定送,送十對豬蹄。”
花嬸笑的合不攏嘴,拉起我的手說:“小書,小何那孩子做家務,燒菜樣樣在行,特別會照顧人,你和他結婚,肯定過的是少奶奶的日子。”
“花嬸,我看出來了,何慕的車收拾的特別幹淨,和別的男孩子不太一樣。”
“是哦,這孩子命苦,可苦命的孩子知冷知熱,他約你什麼時候再見麵了嗎?”
“沒有啊。”
“沒有?”花嬸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我得問問他怎麼回事,如果連你都看不上,他這輩子甭想結婚了。”
我想攔她,她已背過身去打電話。
“喂,小何啊,我花嬸啊,我問你,你對小書印象如何啊?挺好的啊,那你怎麼不約她再見麵啊?噢,怕小書沒看上你啊,我告訴你,小書對你感覺也好,你是男孩子要主動,你不能讓人家一個大姑娘倒追你,行了,我有數了,好嘞。”
花嬸掛掉電話,喜滋滋的對院子裏的人說:“這門親事,十拿九穩,等著吃喜糖。”
“恭喜顧老師了。”
“恭喜恭喜。”
我惘惘的站著,平淡的對她們說:“我有點累了,先去睡了,花嬸你們聊。”
我獨自走向房間,瞥見爸爸在書房備課,想進去和他說會話,可看他聚精會神的樣子,隻好作罷。心思凝重的坐在床沿邊,想著這個世上知我懂我的隻有秦羽了,我們坐在一起,即便不說話,也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他知道我在愛情裏的渴求,我也清楚他的用意,不需要互相猜忌和琢磨,我們願意敞開給對方看的那些,和情商無關,而是彼此心靈的碰撞和靈魂深處精致的情調。
就像我說這棵樹的影子真漂亮啊,他會說,像晴日裏的剪影,或者說,像團團花簇,如果他說這什麼都不像,或者說,我怎麼沒覺得,那一切都不對了。
我拿起手機,按捺不住內心的狂想和波動,撥下了秦羽的聯係電話。
他幾乎是同時接了起來,“老婆。”
隻兩個字,淚水便噙在了眼眶裏。
“你起床了?”我問道。
“我早就睡不著了,好驚喜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還沒到第二個二十八天。”
“哦,這裏已經開始季節交替了,我想提醒你注意身體。”
“還是老婆最關心我。”
“你在幹什麼呢?”
“我坐在窗前念一首詩,房東太太正在樓下彈鋼琴,彈的是莫紮特的《女人心》。”
“《女人心》?我在大學時的課堂上聽過,怎麼你觸景生情了?覺得我不會像你想象的那麼忠貞。”
“我是怕你太忠貞了,所以我想到了一首詩,我不知道是誰寫的,不如我念給你聽。”
“好啊。”
“日照小窗懶梳妝,畫眉深淺無人賞。庭外馬蹄忽如至,誰家婦人喜開窗。卻道馬蹄聲漸遠,不知歸人在何方。孤月冷光淚千行,空等年華負韶光。”
“師兄”,聽罷,已是淚千行。
“好了,寧書,我要去看法律書了,因為肯定要回國,所以英美法係和大陸法係的法律書都要讀。”
“師兄,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
他笑起來,笑的勉強而淒涼,距離帶來的不是美,而隻有距離。
我試著鼓勵他,“我還要等你回來,賺很多的錢,娶我進家門,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但我還真想體驗體驗。”
“好,為了你的夢想我繼續努力啦。”
掛掉電話,我的思緒比打電話之前更加混亂,原以為少聯係能使他安心的讀書,可沒想到,他的意誌力在漸漸摧垮,一個人在異鄉,靠一句諾言等待三年,到底能堅持多久呢,我無從得知。
正胡思亂想著,子佩的電話打了進來。
“嗨,小書。”她的心情聽上去不錯。
“怎麼想起我來了?”
“你下午在QQ上聯係我,但我那時沒能回複你,所以現在給你打給電話嘍,在家裏過的難受吧?天天被父母管著,又沒有高檔的商場,周圍全是些關心雞毛蒜皮,家長裏短的人,想想都覺得恐怖,我每次回家,最多待七天,多一天我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