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佩候在家裏審問我。
“和師兄春宵一夜值千金哦,你們兩個愛的那麼辛苦,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子佩,我讓他去美國了,你說愛一個人,是不是應該讓他過的更好?”
我站在她的麵前,存了一夜的淚水像黃梅天的雨,綿長而壓抑。子佩抱住我,“寧書,你愛他,為什麼要放他走?”
“子佩,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他應該過更好的生活,娶更好的女人,他完全有能力在江城的商業圈立足。”
“你傻啊,你怎麼知道他想在江城的商業圈占得一席之地,也許他隻是想和你過平凡人的生活。”
“如果代價是讓他眾叛親離,拋家舍業,那我就太自私了,我不能這麼做。”話未盡,我卻早已泣不成聲。
“早知道我就不把他的電話告訴警察了,你不把心裏話說出來時難受,說出來後也好受不到哪裏去,你們就是為彼此考慮的太多了,真是頭次見到你們這樣。像我多好,愛就愛,不愛就不愛,唯一一次擱下麵子求周明樹,他反倒不買我的帳,這樣也好,我對他的愧疚也沒有了,分的幹幹淨淨的。”
聽著子佩的話,我對她生出了莫名的羨慕,可是轉念想想,如果我和秦羽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們大概不會相愛了。
幾天後,秦羽去了美國,這次是真的去了。
我跑到機場偷偷的送他,躲在冰涼的柱子後麵看著他和親戚朋友一一告別,送別的場麵很壯觀,來了不少人,有位鬢發花白,氣質雍容華貴的老奶奶抱著他說了許多的話,那該是秦羽的祖母吧,還有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看上去像是他的父親。
歐陽蔚杉旁若無人的掛在他的身上轉了一個圈,我想起她對我說過的話:如果秦羽是我喜歡的男人,我會離他遠遠的,絕不會因為自己的貪欲而毀了他整個人生!
我的情緒瞬間黯淡如灰,咬住嘴唇低頭望自己的鞋麵,一股血腥味在口齒間彌漫開。
然而想起他說,《傾城之戀》裏,範柳原說白流蘇是擅長低頭的,我覺得你也是。突然不好意思再低著頭,抬頭看向人群,他的繼母在抹眼淚,秦羽在安慰她。
他說過的每句話我竟然曆曆在目,他的每個笑容我都記憶猶新。
過安檢時,秦羽向四處張望,然後失落的低下頭,默默的從我的視線裏消失。
我收回目光,倚在柱子上抽泣,一遍遍的浮想他的樣子。
他穿著白色的T恤,藍色的牛仔褲,彩虹般絢麗的運動鞋。
他說:“寧書,我穿這雙鞋,三年後你來接我的時候,會一眼發現我,因為你總是喜歡低著頭。”
念及此,我撲哧一聲笑了,對自己輕聲說,寧書,你為什麼要哭呢,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秦羽走後,我的世界仿佛有了一個缺口,裏麵空蕩蕩的。我買了一隻地球儀放在桌上,當我想他了,我就撥到北美洲的中部,找到美國,再試圖找到加州,想象那裏的陽光和沙灘,想著我的秦羽,他是不是正在睡覺,有沒有同我一樣包容,允許我霸道的進入他的夢裏。
他寫給我的電子郵件總是很長,許許多多瑣碎的事在他筆下嘮叨不停,像個碎碎念的老太太。每一次我看完他的郵件,便萬般不舍的刪掉,我害怕反複的回味,會有一天摧毀我的意誌,促使我奮不顧身的奔赴大洋彼岸,在我們假想的愛情堡壘裏細水流長。
而我回複給他的電子郵件,都是寥寥的幾句話,不外乎好好讀書,多休息。
我既希望他能體會到我的話外那深沉的情愫,可我又怕他體會到。
按照和他的約定,我每天把報社當作家,看書,寫稿,跑采訪,一心想著成長為和他一樣優秀的記者,我對自己說,寧書,你必須奮發努力,才不辜負秦羽曾給予你的扶持和幫助。自我的精神麻痹讓生活變得越來越忙碌,越來越充實,然而充實是次要的,沒有時間貿然幻想才是最重要的。
謠言和緋聞依舊是單調枯燥工作中的調味劑,盧犇慎的別有用心,給我壞人品的渲染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小房幫我把鐲子退了回去,但鮮花仍然每天在送。
香芹姐照樣八卦著並關心著我,趙柯隻在意他的副主編位置,他並不能理解我口中的愛情,但他願意幫我這麼去做,當然,我時不時的再幫他寫些稿子他更高興了,這有助於他的仕途和前景。
我們利用彼此在意的,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