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聯係時糾結,聯係後直接想死。
我衝到客廳的櫃子裏拿出之前子佩留在這的紅酒,舉到燈光底下一瞧,還剩半瓶,咕咚咕咚灌進肚子裏,當酒精遇上咳嗽藥,產生了一種近乎中毒的化學反應。在兩眼冒金星,神誌不清的狀態下,我生出了一個理念,每個人,每個年代的愛情都是不一樣的,沈皓軒不是善解人意的陸之信,我也不是寬宏大量的雅琴,我們之間的問題,無法借用別人的愛情經驗來解決。
第二天一早,我和子佩去往崔連磊律師事務所,明樹如約在所裏等著,然後領我們去他的辦公室。辦公室很簡陋,牆麵斑駁,地板粗糙,在他的對麵還有一張辦公桌,座位空著,那位律師還沒過來。
他招呼我和子佩坐到貼牆的兩張椅子上,看上去這椅子是為前來谘詢的人準備的。子佩喊了聲,“明樹!”,她和他四目相對的一刹那,竟淚如泉湧,模樣可憐至極。
明樹低頭回避她的目光,我邊安慰子佩,邊扶她坐了下來,子佩不肯,說:“我要和明樹坐一塊。”
明樹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主任崔連磊喊他出去,我坐的地方近門口,能看見明樹和端著茶杯的主任站在走廊裏交談。
崔主任問道:“你在接待誰?”
明樹回應,“是我的一個朋友。”
禿頂的崔主任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又是免費的?”
明樹垂下腦袋,“嗯”了一聲。
崔主任道:“你老做這些慈善活動,再這樣下去,我看你不要做律師了,趁早卷鋪蓋回家吧!”
明樹一聲不吭。
崔主任大概覺得口氣太重,放緩語氣,恨鐵不成鋼的道:“小周,按理說你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公益谘詢上,我作為一個法律工作者,特別是以律所主任的身份,不該對你的行為有所指責;但以一個一手把你帶出來的老師的身份,我不得不給你敲敲警鍾,律師要吃飯,要生存,必須得努力賺錢,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吧,將來結婚生孩子哪樣不用花錢,你如果想普濟眾生,幹脆做和尚得了,斷了七情六欲,我才會佩服你現在幹的事!”
崔主任說完,甩甩袖子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明樹垂頭喪氣的走過來。
我忙扭回目光,子佩小聲的抽泣,問我:“寧書,你看我這一哭,妝花了嗎?”
我心不在焉的回道:“沒花,你今天很漂亮。”
待明樹重新坐下,我搶先道:“周律師,聽說谘詢都要收費的,你正常收費好了,別跟我和子佩客氣,雖然我們不是很有錢,但谘詢費總出得起的。”
子佩道:“寧書你瞎說什麼呢,明樹和我們什麼關係,你談錢什麼意思!”
我聽得出她的言外之意,瞟了一眼明樹,“子佩,明樹他是做律師的,如果親戚朋友都不付費的話,那他豈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和明樹怎麼會是親戚朋友的關係”,子佩焦急的看向明樹,“明樹,我知道我現在不配跟你講這些話,可我仍想告訴你,我打算打掉孩子,和你結婚!我什麼都不要,我不在乎你貧窮還是富貴,我再也不跟你提這樣那樣的要求,明樹,我求求你原諒我,我求你和我結婚吧,我終於發現了你對我的好,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原諒我!”
子佩哭的泣不成聲,雙膝跪地挪到明樹的跟前,我驚的目瞪口呆,原來她所謂見到明樹才肯開口的說辭,是出於這個目的。
明樹顯然動容了,坐立不安,雙眼通紅,極力平靜的道:“子佩,你先起來。”
“我不起來,我罪孽深重,是我辜負了你,你以前說過你會對我一輩子好,一輩子寵我愛我,明樹,你要說話算數!”
“子佩,你再不起來的話,好,那我走!”
他抓住子佩環抱他小腿的胳膊,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他哪裏狠得下去心,子佩曾是他生命的全部。
但我猜錯了,越是曾用情至深的男人,越是意誌力堅定,他們的放手是對自己的抽絲剝繭,大徹大悟,不會輕易的放棄,也不會輕易的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