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對裙子的理解(2 / 2)

不料皓軒皺起了眉,“樂樂是你的偶像麼,成天把她掛在嘴邊上,你是不是特向往她現在的生活?法學院的高材生,畢業後卻依靠男人生活,說起來是一個難以令人置信的笑話。”

我聽得懂他酸溜溜的口氣,忙解釋道:“她有她的生活方式,我們有我們的,我一點都不羨慕。樂樂自然是比不上你的,你是你們學院寥寥無幾剛畢業就通過司法考試的,皓軒,我為你感到驕傲。”

我抬起晶亮的眸子鼓勵他,晚風飄浮我長長的發絲,將發梢吹到了皓軒的臉上,我們近在咫尺,卻在話題裏找不到契合點。

他撥弄開我的頭發,淡淡的說:“英雄不提當年之勇,進了律師事務所的有誰沒通過司法考試。”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回答,於是抿嘴一笑。

皓軒問道:“新買了一副耳墜?”

原來他已經發現了。

我乖巧的點點頭。

他摸了摸那一對芭蕾舞女,我羞赧的低下頭,在晚霞的映照下,那對耳墜該是柔情的玫瑰金色。

他說道:“真好看,是在大學旁的小店裏買的?”

我搖頭,“不是,是人民商場裏。”

他又問:“穿的是新裙子?”

我說是。

然後他不言語了,我胡思亂想的猜忌著,大概他覺得我亂花錢了。可是突然他抱住了我,“以後不要再穿這條裙子了。”

我輕聲問:“怎麼了?”

他說:“我看了心裏難受。”

說完,皓軒重重的搓了搓我的背,扭頭而去,走的堅決而理智。我久久的凝視著他遠去的方向,不知道下一次見麵會在何時。一大早起床收拾打扮,穿過半個城市來到這裏,隻為短短的相伴,曇花一現。直到他的背影走出了我的視線,我這才落寞的收回目光,站在公交站台上仔細打量身上的裙子,始終看不出哪裏有異樣。

旁邊站著的一位姑娘同我搭訕道:“你這裙子在哪裏買的,腰帶上還掛著鈴鐺,真漂亮。”

我回道:“在大學城裏買的。”

她得意的笑了,“我一猜就是,大學城裏的衣服式樣漂亮,可質量就差強人意了,適合外出遊玩拍照用。我下個月正好要去度假,有空去大學城裏挑幾件,一二百塊錢一件,便宜的很……”

自來熟的姑娘還在喋喋不休的說些什麼,我一字也沒再聽進去,霎那間我似乎明白了皓軒的心情,裙子上那像是猛然蹦出來的粒粒線頭,如同針一般紮著我的眼睛。現今他處在一個精致上流的環境裏,周圍環繞著精雕細琢的律政佳人,而我像一個粗燥的醜小鴨,在他的生活裏漸行漸遠。

我們的距離不再僅僅是橫跨整個城市,他的世界成熟而理智,而我仍困在自己的象牙塔中,愛寫風花雪月的小故事。這種體會令我心如刀絞,我直直的站在風裏,一輛輛的公交車從我身旁呼嘯而過,莫名的流下眼淚。當初為了皓軒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決定留在這座異鄉的城市,沒有親人,少有朋友,孤苦伶仃的。

我抬頭望了望清澈的如同烏托邦的天空,雙手環抱自己,深深的吸口氣,感覺快要支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