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難得的相見(2 / 2)

大四的那年,對我來說,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流光歲月。皓軒在備考,我坐在他的身邊寫了許多愛情小說,我的閨蜜樂樂看了我寫的小說,她說我寫的太唯美,仿似不切實際的童話,可當時的我並不認為那是童話,當時的皓軒是我心中的超級英雄。

畢業以後,我們都留在了這座都市裏,我拿著寫的言情小說當敲門磚,進了城東的一家報社做編輯,皓軒去了城西的一家律師事務所。無法調和的距離差距,使得我們沒有像身旁的大學情侶一樣,選擇同居,抱團取暖,我們住在各自的小屋裏,他的室友叫剛子,我的室友叫子佩。

剛開始工作的時候,一切都是新鮮的,無論多忙多累,總是激情洋溢的樣子。我們尋找一切可以見麵的機會,為了每次的相見興奮的睡不著,我學會了下廚做羹湯,懷抱保溫壺坐上公交車,橫跨半個城市到市中心與皓軒見麵,見他對我熬的排骨湯讚不絕口,幸福的心都化了。

那時無論我們探討多麼沮喪的話題,也是笑嘻嘻的,比如我會向他抱怨挑剔的主編,事媽的阿姨同事,采訪對象傲慢不配合,外加嘰裏呱啦的把他們都數落一頓。

我們說著笑著,那些根本算不上煩惱,皓軒會對我講開庭時遇到的奇葩的事,一個漁民起訴另一個漁民欠他十萬元不還,由於證據不足,被告當然不願承認,後來法官問,你敢對著媽祖像再說一遍你沒借?那個漁民猶豫了一會便承認了。

還有一對夫妻吵鬧著要離婚,為爭財產在法庭上吵的不可開交,然而私下的一次調解時,竟因憶苦思甜,回想彼此攜手走過的日子,奇跡般的和好了。

我總在他講這些時,笑的像個沒心沒肺的孩子,那時的皓軒鬥誌昂揚,他總認為自己在年紀輕輕的時候,便做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是非常幸福的一個人。

可是後來,隨著我們對這個世界的深入了解,皓軒開始發生了變化,他意識到做一個好律師有專業水平是不夠的,於是他買了厚厚的法律英語書,每天晚上努力的學習。

再後來,他發現學習好也是不夠的,人際關係,交際能力的重要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疲於在其中奔波。大概是策劃好的人生目標與現實的距離越來越大,他變得寡言和沉默,對感情不似從前那般上心了,冥冥之中,我們之間,從無話不說變得話越來越少。

我們現在的見麵地點都放在市中心,離他的,或者我的出租屋都不遠不近,這樣像是對誰都不偏不倚,猶如我們的感情。

仿佛隔了一個世紀,皓軒問道:“你這兩天在忙些什麼?”

我想了想,在我們沒見麵的日子裏,我做了許多的零碎雜事。作為報社裏的一個小編輯,追新聞,跑采訪,排版麵校對錯別字,這些事情沒有少幹。可話到嘴邊,想好的話語變成了,“你指的是哪兩天呢?”

皓軒一愣,他的神情表明已經意識到我們很久沒有見麵了,尷尬的笑了笑。

我也擠出一絲笑容,“就是正常的上班,朝九晚五,不定時的加班,沒有什麼變化。”

他說道:“那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我嗯了一聲,下意識的摸了摸耳墜,以求引起他的注意,在如此美妙的人間四月天裏,奢望他會誇讚我幾句,像從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