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天使,所以她要孤寂一生。------引子
正是秋天,公園裏的梧桐零落。長椅旁的秋千被女孩晃得‘吱呀’作響,她腳尖一下一下地點著地麵,低垂著頭,帶著馬尾辮一起晃動。她閉著眼,顫抖的睫毛像是在忍受什麼。
“小蘇礙”中年男子從噴水地石像後麵跑來,他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微微起伏的胸口。在看到女孩後他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深吸一口氣後蹲下身子盡量和女孩平視。
“小蘇礙,為什麼閉著眼?”
女孩緩緩的抬起頭,卻還是緊閉著雙眼,她張了張嘴,聲音明顯有些發顫“舅舅,媽媽說過,如果難過就閉上眼,重要的人看不見眼裏的難過,自己也就不會傷心了。可是......可是為什麼蘇礙照做了,還是這麼難過啊,舅舅你說...蘇礙怎麼還是會難過呀.....”
女孩睜開眼,眼眶泛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又倔強的不肯掉下來。
中年男子扯著苦笑,安慰似的拍拍女孩的頭“小蘇礙乖,有人欺負我們蘇礙了嗎?告訴舅舅,舅舅替你打他們。”
男人說完還做了一個滑稽的動作企圖逗女孩開心,隻是女孩並沒有要笑的樣子,男人也就尷尬的放下手。
女孩倔強地抹了把眼淚,頂著略微濃重的鼻音說“小胖他們都說,說蘇礙是個壞孩子,害得弟弟一出生就沒有媽媽。舅舅,真的都是蘇礙的錯嗎?”
女孩小鹿般清澈的雙眼裏點點淚痕,她的表情小心翼翼,讓男人忍不住心疼,一個幾歲的孩子怎麼能承受這麼多。
他搖了搖頭,撫去女孩眼裏的淚水“小蘇礙的媽媽隻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裏沒有人,很安靜也很幹淨,小蘇礙的媽媽會成為天使的。”
“可是...”女孩忽然抬起頭“可是天使不會很寂寞嗎?隻有自己不會寂寞嗎?”
像是戳到男人的傷痛之處,他垂下頭,聲音無比的落寞“因為她是天使,所以她就要孤單一生。真是可笑,我真是沒用,我的親妹妹就這樣葬送在了蘇家。”
女孩深伸出自己的小手,捂住男人的雙眼“舅舅不要傷心,你還有小蘇礙和小弟弟呢,蘇礙不會離開舅舅的。”
男人伸出自己的手把女孩的手拉了下來,欣慰的笑道“舅舅知道,放心小蘇礙,舅舅一定會保護你的,不會再讓你像你媽媽那樣的,你以後一定不會孤單的。”
至今我的記得當時他離開的背影,肩膀在顫抖,像是極力忍耐著莫大的悲傷。
從回憶中走出來,我看著麵前明顯蒼老的男人,聲音都有些顫抖“舅....舅”
“真的是你嗎,小蘇礙?”
“容我提醒一下各位,我們跑題了。”舅舅身旁的黑衣人走出來。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真煞氣氛。
“對了”舅舅也回過味來對著忽略已久的千璽道“少爺,跟我們回去吧。”
千璽漂亮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我看到後扭頭對舅舅說“為什麼一定要逼他呢,明明他不願意去的。舅舅你說過的不會讓我孤單的,為什麼還要把千璽帶走。”
我緊握著千璽的手指,看到舅舅為難的表情在心裏一遍遍地道歉,可是為了千璽,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易烊千璽低頭看到蘇礙的表情,倏地把手從蘇礙手心裏抽出來,還帶著眷戀的溫暖。
手心一涼,千璽把手指從我手心裏抽出來。我扭過頭想看看他的表情,卻隻是一陣風從我身邊走過,衣角擦到我的臉頰。他走到對麵的舅舅那裏,不帶一絲感情的說“我們走吧。”
“千璽這個人,又別扭又欠揍。”
多少年後,在回憶起往昔時,蘇礙是這樣說的。他靠著安樂椅,眼神望著窗外的夕陽,有種讓人眷戀的溫柔。
“無論他多需要你,在你伸手幫助他時他都會毫不留情的甩開。所以我們愛情的開始一直都是我在努力的幫幫幫,而他則在賣力的甩甩甩,想來也是挺可笑的。可是就在我真的準備放開手,不再插手他的事時,他又轉身拉住我的手。所以呀,千璽又別扭又欠揍。”
“我總揣度究竟風雨如何打磨,教你背影如謎般黑白靜默。”那天回去之後,我聽到了這首歌,忍不住又回想起他走時的背影。
於是那晚,我毫無意外的失眠了,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那句歌詞。
“我總揣度究竟風雨如何打磨,教你背影如謎般黑白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