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趁延羲跟屬下商量著計劃,把沃朗拉到一邊,神色嚴肅地說:“沃朗,你答應我,待會若是情況有變,要先顧你自己的性命。”
沃朗卻說:“我當真不能跟你一起進去?我修煉了近十一年的巫術,必要時……”
“不行!”阿璃打斷了弟弟,“女媧神石非同尋常,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小時候誤入了這處密室,隻一瞬的工夫,就被神石靈力傷得幾乎喪命。隻有伏羲氏的後人才能靠近女媧石。所以,隻有延羲才可以進去,連我自己,也隻是幫他帶路而已。
你如果不想我們分心,就留在這裏,照顧好自己。”
她伸手撫著弟弟的肩膀,放緩了聲音安慰道:“你放心,延羲終究是扶風侯的兒子,我也是他一手帶大的,要是真有個萬一,我們肯定會想法保全性命的。”
沃朗呼了口氣,知道和姐姐再爭執下去也是無用,最終妥協道:“好,我在這裏等你。你一切小心!”
阿璃又寵溺地揉了把沃朗的頭發,才走到延羲身邊,“準備好了沒?”
延羲點了點頭,“走吧。”
蘅蕪遞了把匕首到阿璃麵前,“阿璃姑娘,這是蒙卞讓我給你的,說讓你帶著防身。”
阿璃接過來一看,竟是自己贈給蒙卞的那把龍少白匕首,在月光下寒光四溢著。
她瞟了眼停在不遠處的馬車,似笑非笑地說:“你幫我告訴蒙卞,若我回來時他還躲在馬車上,我就用這刀把車給拆了。”
語畢,把匕首放到靴子裏,轉身入了林子深處。
她的腿傷雖然恢複地很好,可施展起輕功來,還是較平日不及,隻能在地上快步走著。
延羲躍至阿璃的身後,手臂輕圈住她的肩頭,“你這樣走恐怕不行,還是我抱著你吧。”
那夜行刺慕容炎後,延羲也曾抱著阿璃脫身,可當時她身負重傷、心神俱損,根本顧不得羞澀,眼下好端端地,讓人抱著算什麼?
可這樣走路的話,確實和延羲的步速差得太遠……
遲疑了片刻,阿璃說道:“你背著我吧,一會兒闖陣時也容易些。”
延羲蹲下身,“上來吧。”
阿璃趴到延羲背上,雙手先是輕輕扶著他的肩膀,後又躊躇了一瞬,索性繞過他的脖子,緊緊交叉握於他的胸前。
延羲輕笑了一聲,縱身疾向前行。
阿璃慍道:“你笑什麼?我這樣,才不會摔下來。”
“你是不會摔下來,不過背你的人遲早被你勒死。”
阿璃下意識地鬆開手,扶住了延羲的肩膀,沒好氣地說:“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難伺候?”
“哦?還有誰背過你?”
“我阿爸,還有……仲奕。我們小時候,有次在這片林子裏玩,我從樹上摔了下來,扭了腳,隻能他背著我。”
延羲沉默了半晌,問道:“你六歲時入的陳國王宮?”
“嗯,六歲到八歲一直住在宮裏。”
“你以前見過我嗎?”
“遠遠見過幾次。你跟青遙公主。”
延羲的口吻似在打趣:“你那時為何不和我打個招呼?若如此,說不定你現在最好的朋友是我,而不是東越仲奕。你不是說過,覺得你和我個性相似。”
阿璃幹咳了聲,“就因為這樣,才更不能遇到你。虧得仲奕性情淡遠,我這些年就算有點偏激,也沒變成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若是自小和你相交,說不定整天跟著你學陰謀算計,覬覦別人的江山。”
延羲沒有再說話。
兩人繼續前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已到了東郊密室的莊園外。
阿璃對園內外的護衛布置十分熟悉。因為藏有至寶,扶風侯並不願意太多人出入東郊密室,加上設有重重機關,安排的人手反而比一般的府邸少很多,延羲背著阿璃、不費吹灰之力便躍上了外牆的牆頭。
阿璃附在延羲的耳邊說:“此處的陣法和襄南別院的很像,你看地上的青石磚,你需要連續落於四塊石磚之上,最後停在縱一橫六的坤位。若是聽見暗器風聲,一定記得向左避閃。石磚路前麵的回廊中設有暗器,你千萬不要踏入廊中,一定要沿著廊外的石階走。”阿璃把四塊石磚的位置一一指出:縱八橫八的賁位,縱五橫六的坎位……
早在北上宛城的路上,阿璃就將東郊密室的地形圖畫了出來,把各處機關布置大致地跟延羲講過一次,兩人可謂是準備充足。
延羲在阿璃的指引下,飛身起落、穿庭過廊,避過了一處處機關,又轉過幾道月門、一片伏有暗器的梅林,最後來到一座水榭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