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遇見(1 / 2)

我叫董小毛。身材平平,樣貌平平,普普通通的學生一個,自小聽到最多的就是“小毛,你怎麼這麼糊糊塗塗,對什麼都不上心啊?”雲雲。但我毫不介意:上心?對喜歡的東西才要上心,比如乒乓球,我就打了很多年。對任何事物,以功利的標準,而非自我的需求,決定上不上心,會很累的。於是,在這種正確觀念指導下,我直到考大學,也還是糊糊塗塗。

可是我超級驕傲我的高考。除了乒乓球,這是普通的我能拿的出手的第二個東西。

托強大心髒的福,我抵住了巨大的來自各方的壓力,以鬼扯的發揮,神一般考入了超好(至少在我心裏)的大學。然而,我並不特別開心——作為一個從沒談過戀愛的人,在我得知學校的男女比例時,頓時大腦一片空白,並莫名其妙(自然而然)湧動起一陣傷感。我已經不可能“早戀”了,現在看來,連“戀”都是問題。海子《夜色》裏說:“在夜色中,我有三次受難:流浪、愛情、生存。”我感覺我與海子同病相憐:獨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靠每月爹娘發的生活費艱難生存,看著來來往往的情侶,歎息著自己悲哀的愛情之路····流浪,生存這些都能忍,但我是文人哎,文人沒有風花雪月的浪漫是沒有靈感的,沒有靈感,文科生豈不是要完!這可咋搞,我在還沒開學,就心灰意冷。

不過說實話,撇開卿卿我我,大學是真的天堂,我覺得我是一隻小草魚,從小水坑裏猛然跳進了大湖,樂不可支。

“小貓,我們中午在哪兒吃?”豆豆挎著我的胳膊,親親熱熱。還沒回過神來,“哪裏吃都好,我們得快點兒,今天選課呢。”

“那你問我幹啥,你都想好了。”這小家夥,也就仗著我寵她了,所以稱我小貓,我也樂嗬嗬接受。宿舍共四人起居,豆豆是最小的,所以我最讓著她,但我對她也心生敬畏:這位可是感情大海的弄潮兒,將來說不定還要仰仗她給我出謀劃策。至於另兩位,和我半斤八兩,單身英雄惺惺相惜吧,且不提她們。

我本想選乒乓球高級課。自打我從小學起斷斷續續打球,到現在掐指一算,怎麼著也有五六年,混個高級班豈不是再正常不過?然而,中午和豆豆我倆莫名亢奮,沒有逼數地點了食堂最慢的飯,直接導致了嚴重後果——高級班報滿了。

“豆豆,我····”我拿著手機欲哭無淚。

“小貓,我····”豆豆拿著手機泫然淚下,“我羽毛球高級班也沒報上····”

於是乎,我萬般不情願的十分委屈的勉勉強強的報了乒乓球初級班。

可有誰會知道,就是這麼個不情願,卻給了我最大的幸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成了後來我一直搖頭晃腦掛在嘴邊上的話。

第一節乒乓球課,我自恃牛掰,準備掃蕩班上一幹小廢柴。劉海紮起來卡到頭後麵,一身運動裝,自我感覺神清氣爽十分良好。

因為第一節課,大家簡單單聚聚,老師簡單單講講就要散夥。“時間還早,想打球的可以自己打會兒哦同學們!”老師的話留住了一小波人,乒乒乓乓的球蹦蹦跳跳,暖融融的陽光透過落地窗角度蠻大地射進來,空氣裏的小灰塵自在翻滾飄飛,歲月靜好。

我激動萬分,好久沒打球,手癢,可手一癢,我就愣住了,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我,沒帶球拍。

人都快走光了,我尷尬地站在乒乓球室裏,兩手空空。“傻狗,豬頭吧你,一身行頭再到位有什麼卵用!戰士上前線連槍都沒有的嘛!暈暈暈暈!”心下萬分焦急,是我日益增長的精神需求同落後的物理裝備之間的矛盾,使我氣血上湧,衝動萬分。看到靠窗的球台前三位男生打的正嗨,不假思索,我徑直衝了上去。

“額,你們好,我今天好想打球,但是我忘記帶球拍,可以和你們一起打球嗎?”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顯得更清脆委婉,一邊壓住我內心的極度渴望,嚇壞小男生就不好了。

我感到三雙來自男生的眼睛在我身上雷達一樣轉,然後他們三個相互探照。我要掛不住了,臉還有點熱。我賣萌,努力地賣萌。

“那就一起啊,我們輪著打好了。”其中一個男生終於開口說話,聲音低低的,但聽得好清楚,我突然想起了軍訓時教官的話:“男生的聲音啊,一定要有磁性。”媽耶原來有磁性的聲音就是這樣的啊,我心神一蕩,鬆了口氣,也沒多想,抓起遞給我的球拍站到了球台另一邊。

然後,我遇到了尷尬。

“啪”,我聽到了濺到地上的冷汗的細小聲響。我有點尷尬,有點左右為難不知所措。對麵的男生不懂憐香惜玉,我一個剛剛入校的丫頭,被抽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想走吧,才剛打一會兒不好意思;留下吧,又一點兒不是對手,還有兩個人直勾勾看著。“蒼天啊,董小毛你有病吧,你也不看看他們的水平就衝上來!”我在心裏一遍遍大罵自己,“尷尬吧,羞恥吧,受著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