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寒沒走近茶棚,便已看到一抹熟悉的桃粉顏色,走至身後,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芸娘也來喝茶嗎?”芸娘回頭對上明淨容顏“是啊!閑來無事,喝茶消暑。”張辰寒上前坐下“小二,來壺普洱茶!”小二慌忙沏好端來“客官請慢用!”張辰寒顧自斟滿,沉默又在兩人中間蔓延,芸娘打破沉默道“還在生氣?”
張辰寒喝下一口,來不及品味,便否認道“芸娘應是誤會了,我怎會生氣了呢~”芸娘看著矢口否認之人,禁不住逗趣道“哦!我想也是!辰寒是寬闊的君子胸懷,怎會輕易就生氣了呢!”張辰寒聽得可不太舒服,這不是明顯說自己小氣嗎?佯裝平靜地躲過探詢著的目光,將目光投向遠處。
芸娘試探著與張辰寒解釋道“辰寒,我知道我放走的那個人不是丁府家丁,是在我們在街頭見過的撞人男子。”張辰寒望向對麵螓首之人“你可能還不知道,他就是劫瘟疫時所用藥材的人之一。”
芸娘溫婉道“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定然不是好人。”張辰寒看著言之鑿鑿之人“你都不知道他犯了什麼案,怎麼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了?”芸娘一臉認真道“因為你們在抓他啊!”
聞言,張辰寒隻得忍住不笑,逗弄著儼然正詞之人。道“那你還放走他,害我差點還以為,你跟匪徒是一夥的呢!”芸娘忙解釋道“當時丁家大少爺也在找他,如果我不放走,他可能會被殺人滅口呢!”
張辰寒豁朗一笑,整個人更加明媚起來,說道“是啊,所以,我正要好好謝謝你呢!”轉而想到一個問題“不過,你跟丁府是什麼關係?如何會搬去丁府住呢?”
對於張辰寒,芸娘不願有絲毫隱瞞,說道“我是丁堯佐的私生女兒。”張辰寒驚訝道“原來~如此。”輕聲試探道“那,我能向你打聽一下嗎?”芸娘莞爾“你想打聽什麼?”張辰寒道“除了我們見過的那個通緝犯,你見過另一個嗎?”指著街上隨處可見的告示“就是告示上通緝的那個。”芸娘搖頭“我在丁府不怎麼走動,不曾見過,不過我可以回去以後會多留意一下。”
張辰寒忙謝道“多謝芸娘!”芸娘看向俊秀容顏“辰寒不必客氣,還不一定能幫到你呢!”
張辰寒抬頭,驀然在人群中看到錢乙獨自經過,正欲叫住,人影已被人群再次淹沒,芸娘也順著張辰寒的目光回頭“怎麼了?”張辰寒忙道“沒事,隻是我出來已經很久了,該回去了!”芸娘看著有些心不在焉之人“好,那辰寒快回去吧!”
嚴岑再次衝進張辰寒的書房“張太醫,小皇子溺水,快快進宮!”張辰寒連忙起身,提起藥箱便往外跑,正好看到走在前麵的錢乙“師父!”錢乙隻說道“快,我們快走!”
九鳳池旁,德妃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輕喚道“昕兒?醒一醒,你睜開眼睛好不好?”錢乙跑上前按住地上小皇子的胳膊,竟然脈息全無,仍然不願放棄,兩隻手按於小皇子胸前,一下一下地使勁按壓著,張辰寒用手撫上動脈,輕顫“師父~”
德妃緊張地看著錢乙“怎麼樣?昕兒還有救,對不對,錢太醫?”錢乙慢慢停止按壓,看著眼前冰冷的小人“太晚了!”德妃的淚珠滴落在趙昕冰冷的烏青色臉龐上“你說什麼?”錢乙冷吸一口氣“娘娘~”德妃按住錢乙肩頭“不!你是神醫!你是出了名的神醫聖手,你一定有辦法救昕兒的!”
錢乙沉默,德妃又看向張辰寒“張太醫,你已經為昕兒診過好幾次病了,你有辦法對不對?”張辰寒也垂下了頭“娘娘~”後麵又來了五六個太醫,德妃上前拉住其中一個“快!他們兩個都是浪得虛名的太醫!你來看看我的孩子,他還能救,對不對?”
直至拉近前的太醫太醫一個一個的全都跪了下來,德妃終於無助地悲鳴一聲“不!你們快救救本宮的孩子!你們為什麼不救他!”
自己又抱起冰冷躺在地上的小小身軀“昕兒,你說今天晚上要給母妃一個禮物,怎能言而無信呢!母妃常教導你,人無信而不立,你不是答應母妃不撒謊嗎?你不能騙母妃,你快醒醒好不好?”
從慈元殿出來,錢乙一路無語,張辰寒擔心道“師父!師父!您跟辰寒說句話好不好?”錢乙又走了幾步,才緩緩說道“我,很害怕,麵對生命逝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真的好怕!”
張辰寒換左手提藥箱,上前一把拉住錢乙的手掌,將一絲溫熱傳遞給冰冷的五指,柔聲道“師父,我也怕!可是大夫僅僅隻能醫病而已,我們不能起死回生啊!”錢乙紅著眼圈,哽咽道“我仿佛能感受到,小皇子麵對死亡時的無助,絕望,和恐懼。”張辰寒緊握起錢乙的手“師父,辰寒能體會到您的感受。”
郭後提起錦繡長裙坐下,一聲長笑後,對櫻桃說道“小櫻桃,本宮是不是太高興了?高興得居然有點難過起來了。”櫻桃道“皇後娘娘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郭後又幽幽歎了一口氣“是啊!可是本宮怎麼都高興不起來,是不是高興過頭了才這樣?”櫻桃不知所措道“皇後娘娘,奴婢和您一樣高興。”郭後飄然起身“可是,本宮現在不知道高興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