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寫好的紙條小心翼翼地放入竹筒裏,輕撫一下,手微揚,雀鴿順勢飛走。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溫暖的晨光散落在身上,驅散了纏繞著的寒意,呼嘯著的風似乎也帶了一絲暖意。
突然間,寧映雪抬起手,一個嬌小的鴿子從遠處飛來落在手背上。
她抽出竹筒裏的紙條,待看完後,眼裏的擔憂消失不見。她拉了拉繩子,示意逐雲下來。揮手叫人拿來筆墨,在字條的背麵添了一個地名。接著,又將紙條塞回竹筒裏,拍拍雀鴿,雀鴿翅膀一揮,又飛向天空。
經過十天夜宿曉行的趕路,寧映雪一行人趕到黑雷崖附近。黑雷崖位於嶺
郡和卅周郡的交界處,而嶺鞍郡與京城接壤,穿過黑雷崖,意味著到京城隻需三天左右的路程。這無疑是一條捷徑,但平日極少有商隊會走這條路。原因無他,因為在黑雷崖裏有一個黑雷寨,黑雷寨是一個惡名昭著的土匪窩,每逢商隊經過,都逃被洗劫的厄運。如果隻是民間的商旅還好,劫財不傷人,但如果是官家之人,恐怕就不單單是劫財。
按道理而言,黑雷崖靠近京城,朝廷不可能容忍黑雷寨此等土匪窩的存在,但現實是黑雷寨一直活躍在黑雷崖,而朝廷對此毫無辦法。
因為黑雷寨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好,四麵懸崖峭壁,進寨的出入口又十分隱秘,不是熟人帶路,根本無法找到正確的入口,而且入口很是狹窄,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易守難攻,是一座天然的軍事堡壘,十幾年來,朝廷每年都派軍隊圍剿,無一不以失敗告終,勞民傷財,卻無半點成效。加上近年戰事不斷,天災頻繁,苛捐雜稅繁重,導致許多活不下去的平民上山投奔。黑雷寨勢力越發壯大,已成為朝廷一顆拔不掉的腫瘤。
隊伍中一個中年男子策馬走到寧映雪身旁,他是這次押送貨物的管事薑文,薑珊的父親。
“二莊主,前麵二十裏處,就是黑雷崖,我們是否需要改走官道?臨近年關,據聞黑雷寨最近的活動十分頻繁,卑職擔心……”
“薑叔,我知道你的擔心,但如今時間緊急,走官道耗時過長。”寧映雪打斷了薑文的話語,她當然明白當中的危險,但她必須盡快趕回京城,衛陽情況突變,雖有傳信給紫竹,但也不知道她能否成功將消息告之那人。
看到寧映雪主意已決,薑文唯有下令繼續往黑雷崖前進,希望沒有這麼倒黴。
光禿禿的樹枝上掛滿落雪結成的冰柱,冰冷銳利如同一把把寒氣逼人的利劍,讓人望而生畏。
每個人的臉色甚是凝重,走在貨車兩側的侍衛右手緊握著腰間的劍柄,雙眼不時掃向四周,稍有一絲異響,都緊張萬分。中間趕車的車夫則是緊握著馬繩默默地行走,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唯恐引來不該來的人。
黑雷崖很大,哪怕馬不停蹄地趕路也需要兩個時辰,二個時辰太漫長了,漫長得害怕出現的人終究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