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沒有看他,隻是死死的盯著老漢一家三人,手始終沒有離開過刀。
碧潮笙隻覺自討沒趣的撇了撇嘴,又笑著對那老漢道:“老人家,快別站著了。你腿腳不好,過來烤烤火,這是我剛生的火,旺的很,暖的很。”
老漢欣然點頭,小姑娘慢慢的把他扶到篝火旁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老婆婆,你也過來坐吧。”碧潮笙道。
老婦勉強笑了笑道:“不坐了... ...不坐了... ...我有老寒腿,一到刮風下雨就疼,坐也坐不下去... ...”
老婦收起油紙傘,找了根柱子靠著。
“不用管她,老毛病了。這人老了,難免有些病痛,不妨事的... ...不妨事的... ...”老漢道。
碧潮笙笑著點了點頭道:“老人家這是從哪裏來?”
老漢錘著腿道:“我們一家人本住在鄉下,我兒子在洛陽做點小生意。前幾日,兒子來信,說生意好了,在洛陽置辦了一處宅子,讓我們帶著孫女過去同住。哪曉得遇上這般鬼天氣... ...”
“這幾日洛陽城亂的很,老人家進城可要小心。”碧潮笙道。
“是嗎?可我兒子說洛陽有個什麼... ...什麼臥龍幫的,在江湖上那是有大地位的,還把洛陽城管的僅僅有條。怎麼會亂呢?”老漢道。
碧潮笙苦笑著搖頭道:“那你就要問他了。”
老漢打量著黑衣少年道:“這位公子一看就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 ...”他說著,已看到了黑衣少年腰間的刀,忽然閉上了嘴,縮了縮身子。
篝火“劈啪劈啪”的向著。
破廟內一片寂靜。
碧潮笙在等著天亮,黑夜總是比白晝消沉一些,所以他一向不喜歡黑夜。
老漢一家人在等著雨停,雨停了他們就能繼續趕路了,洛陽城裏有他的兒子,有他的親人,更有高床暖枕,三餐溫飽。
黑衣少年呢?
他又是否在等待著什麼?
破廟前忽然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碧潮笙又站了起來,黑衣少年的手從未離開過刀。
一把油紙傘。
淡藍色的油紙傘。
這把杭州工藝的油紙傘,無疑是一把好看的油紙傘。
可沒有人去看那把傘。
而是看著傘下的人。
一個好看的人。
一個比油紙傘好看千倍萬倍的姑娘。
好看的姑娘總會吸引別人的眼球,男人自然不會錯過,女人也要在心裏比較一番誰更美一些。
為了這個姑娘,碧潮笙曾喊出過兩千兩黃金的天價。
殷露琴。
一個仿佛畫中走出來的仙女,此刻卻為何來到了這座破廟前?
她當然不該在這裏。此刻,他應該在拾春樓裏,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香閨中甜睡。
她的裙擺已滿是淤泥,白淨的臉上也被雨水浸濕。
“小心... ...他們... ...他們是來殺你們的!”殷露琴驚恐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