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至少來了一百五十人。司徒大來了,他手下的‘神奪七鷹’隻怕也埋伏在周圍。你若此刻貿然下去,隻怕是有去無回。”碧潮笙接話道。
“我們走!”黑衣少年冷冷道。
阿鬼反身飛出,將雅間的窗戶轟開了一個洞,人已掠了出去。
碧潮笙正要上前,黑衣少年突然橫在他身前。
“你做什麼?”碧潮笙道。
“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我們並不相識,也不同路。”黑衣少年道。
碧潮笙苦笑道:“隻怕,司徒大並不是這樣認為的。如今,我們隻能是一條路上的人,一條繩上的螞蚱。”
黑衣少年頓了頓,徑自轉身,從窗口的洞中掠了出去。
碧潮笙緊隨其後,他剛一呼吸道窗外的空氣便聽到樓下響起一聲虎吼:“兄弟們,賊人要跑,給老子追上去,為幫主報仇。”
微涼的夜風拂過碧潮笙的臉龐。
他隻覺胃裏翻騰,好像有吐不盡的苦水。
他明明是來殺人的,現在卻在被人追殺。
阿鬼已筆直的站在漆黑的大地上,身邊是三個剛死的青衣漢子。他們的心還是滾燙的,就落在各自的屍體旁邊。
這三人無疑是司徒大安排過來守住窗外出口的。
他們或許以為這是一份美差,若是賊人當真走了窗,讓他們擒住,豈不是可以到幫主和執法長老麵前邀功了?
當阿鬼躍出來的時候,他們笑了。
笑著拔出了腰間的樸刀。
隻不過,他們還來不及的哭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這當真是份苦差,更是份死差!
三人都已落地,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碧潮笙迷茫。
黑衣少年冰冷。
阿鬼雖然鬥篷遮麵,可他現在的心情也不會好的到哪裏去。
喊殺聲已漸近了。
打馬嘶鳴的聲音好像就在不遠處。
一個時辰之內,他們已從嫖客變成了亡命徒。
“走啊!還看什麼?”碧潮笙喝道。
三人的輕功都不弱,尤其是碧潮笙,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洛陽城燈火通明。
今夜注定無眠,臥龍幫已傾巢而出。
天將夜,驟雨急。
雨如珠簾,人如疾風。
雨水洗刷著鮮血,也衝淡了三人留下的腳印。
他們已離開了洛陽。
篝火的溫度讓碧潮笙的精神為之一振。
他覺得自己很幸運,在逃亡的過程中還能找到一處偏僻的破廟。
這無疑是一處絕佳的藏身之所,或許,今夜還能小睡一會。
他緊坐在篝火旁,貪婪者汲取著那一絲溫暖。
人在逆境的時候,一點溫暖,一絲希望,都能成為活下去的動力。
黑衣少年靜靜的坐在一處破舊的香案上,阿鬼筆直的站在他的身後。
碧潮笙長歎一聲,喃喃道:“真倒黴,才擺脫了不敗天堂的追殺,又遭到了臥龍幫的追殺。我今年是不是犯了太歲?也不對啊,明年才是我的本命年... ...”
“你本不用跟來。”黑衣少年道。
“我若留下那裏,現在已是死人。”碧潮笙道。
“你跟著我,或許也會變成死人。”黑衣少年道。
碧潮笙冷不丁回頭望去,黑衣少年正撫著他衣下的刀。
漆黑的刀,黑漆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