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流了一路,讓這個冬天多了幾分無情冰冷。鮮紅讓這個院子更加孤寂,靜的似乎時間停止了。隻有她們在痛苦的掙紮著,像是無聲世界的影子。
這時候淩天回來了,一見這情景飛速來到她眼前接過夏花便迅速的消失在她眼前。
緊接著她搖晃著癱倒在地暈了過去。
還沒到王府,夜墨殤就忽然嗅到一股血腥味,他不禁加快了速度。就連身後的他的表情也變得嚴峻起來。
“那邊!”夜墨殤大喊。
“安靖?”夜孟離失聲的說,他跑過去抱起她。望著身後那長長的血跡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你快帶她去看大夫,我留下來查看線索。快去吧,也許隻有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夜墨殤沿著血跡來到假山旁的血跡旁,他很確定一定是她摔倒在了這裏。他繼續勘察周邊發現梅花後麵的石頭下麵的腳印,推斷是有人故意所為,他順著腳印來到牆角,順勢翻牆出去,在不遠的地方發現了馬蹄的腳印,他接著順著印記追尋,斷斷續續的竟然進了蕭府。
他推斷:莫非這一切都是蕭貴妃所為,或是皇兄指使蕭貴妃所為,不對,皇兄還不會做出這等齷齪的事的,看來是蕭貴妃做的手腳。這個惡毒的女人,迷惑著皇上還要來招惹四哥。看來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自己為所欲為了。
他轉身去了偏僻的貧民窟找了幾個精壯的男子,給了他們夠花好幾代的錢。吩咐他們夜裏秘密行事。吩咐完便走了,他喬裝成一介平民,加上他們本身對富貴人家就恨之入骨,很容易就收買了他們。
安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她虛弱的掙紮著要坐起身來,卻被一雙手抓住肩膀。
“夜孟離,你放開我,我要去看夏花……嗚嗚……我要去……嗚嗚……”她的眼淚不聽話的濕了眼眶,她顫抖的抱著頭大哭了起來。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把她擁進自己的懷裏。她的樣子太讓自己心疼,遇到這樣的事……誰又能接受得了。剛才春芝從太醫院來說,太醫們束手無策,看樣子這個時期想要度過會異常艱難。
“你帶我去吧,我不能待在這裏,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去守著她……嗚嗚……”她依舊崩潰著,就這樣每次醒來都會哭暈過去。
夜孟離見她這樣子心痛極了,也跟著輕聲啜泣著,事情怎會這樣?究竟是誰如此心狠手辣,他握緊了拳頭。
夜展離聽到莫旗說的話不禁扔掉手裏的東西,趕緊向著太醫院跑去。他焦急的什麼也不敢想,隻是在心裏祈禱,祈禱她要堅強,一定不要有事。
這段路何時變得如此漫長,竟然需要耗費這麼多時間。他忍不住想要咒罵,多想馬上出現在她眼前。
紅牆綠瓦,到處都是一片感傷,他飛快地跑著,不容自己有一絲的懈怠。終於來到太醫院門口,從沒有看的這麼望眼欲穿。終於見到了她,隻見她衣衫上的血跡還沒有幹涸。冰冷的躺在那裏,她的呼吸微弱的好像隨時都會丟下自己。
他終於跪倒在她眼前:“都怪我,今天就不該出去。”他悔恨的捶著地麵,外麵幾個太醫跪在地上不敢進來。
“太醫!王妃……”
“回王爺,王妃來時流血過多,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住口!你們這群飯桶,每次都說無能為力,這麼多次她都挺過來了!”他握住她的手,心也跟著顫抖。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我不要……不要你離開……”
“你們!都給我想辦法!必須把她給我治好了,不然我讓整個太醫院陪葬!我讓這個天下陪葬!”他生氣的踹翻了近身的一張桌子。
太醫們都顫抖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想著救治的辦法,不時地傳出歎息的聲音,多數都搖著頭無奈的等待著宣判。
隨後又有幾個太醫又是把脈又是翻閱古書的一籌莫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太醫院彌漫著恐怖絕望的氣氛。
夏花氣息越來越微弱,她聽見他在耳邊說著什麼,但是怎麼也聽不清。她用盡全力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感覺自己隨時都要飄起來了。
他**著她的臉,此時的他表情冰冷而又絕望。他記得自己的母妃就是這樣躺著最後離開了自己。這麼多年,當自己再次有這種溫暖的感覺的時候,上天卻再一次讓自己絕望。
“你們!都跪著做什麼!起來,想辦法!”他怒吼著,像噴著火的暴龍。
又過了許久,她聽見他發火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在責怪自己睡的太久了。
她從塌上坐起來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莫非是睡了一覺又變好了嗎?她向著他走去,呼喊著他的名字,可是他卻好像聽不見。他仍舊悲傷著喃喃自語,原來他在埋怨他自己。
“夜展離,你不要這樣,我這不是好好的啊,這不是你的錯。”她剛說完就看見他向著自己走了過來。他那紅腫的眼眶讓自己看了好心疼。
他看見我了嗎,她微笑著張開雙手等著他寬厚溫暖的胸膛。
但是!他卻從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就那樣徑直走過她的身體!
她不敢相信的顫抖著轉過身子看到了塌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自己,她頓時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
“不可以……不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她捂著胸口癱坐在地上。她拚命的搖著頭,不去相信這是事實。
“為什麼……我……死……了?”她絕望的得哭不出聲音,心痛的她縮成一團掙紮著。
原來自己已經死了,生活才剛剛開始啊,才剛剛有了目標走下去啊。為什麼啊,為什麼,這一切為什麼會這樣,誰又能告訴我。
曾答應過他今生不分離,現在要食言了嗎。
我要離開了嗎?為什麼死了心還會這麼痛呢,原來我這麼舍不得你啊。
她來到他麵前,用手去擦他眼角的淚,雙手劃過他的眉,他的臉,他的唇,用力去擁抱他,卻聽不清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就這樣看著他難過自己好像更難過,就這樣看著他去**她的臉頰鼻子嘴唇。
抬手看著已經消失了一半的半條手臂,她絕望的走近他,捧起他的臉,吻上他的唇,也算是一個告別式了吧。忍不住看了他最後一眼,視線劃過他的眉眼,他的臉,他的唇,他的手。我不想離開你,但是我要走了,還沒來得及告別,就這樣停住了思考。
她坐在懸崖邊上,閉上雙眼,傾聽風的言語。張開雙臂,幻想著他的樣子,跳下去,和現在告別。沒有你,我便去尋你,直到尋到你,久一點,沒關係。
本來就是一具失掉軀體的靈魂,摔下去也不會感到疼痛。
頓時無數個自己合為一體,原來這是一個詛咒,為什麼這一次自己這麼心痛,完全不想繼續接受這所謂的懲罰。明明隻是傷心天帝的冤枉,而現在才真正體會到心痛的滋味,真正失去的滋味。
如果沒有你,又有什麼希望可言。
她坐在一棵大樹旁,端正的坐著,心如死灰般的冷靜。
現在沒有辦法去找到他,沒有法力,沒有軀體,這一次自己掙脫了靈魂的束縛怕是進不去這輪回了。不去輪回就回不到莽荒時期的天帝身邊,就更找不到他了。
她默默地想著:我要想辦法進入輪回,看來要去尋找天帝曾提到過的裂口,每個時代都會有。隻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找,不過自己身份特殊,又有詛咒在身,應該會有感應。
就這樣沒有饑餓與寒冷,沒有聲音,就好像已經化作空氣,隻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心裏沒有孤單和恐懼,隻是單純的想要找到他,必須要找到他。
為什麼已經經曆了數次的死亡,剛剛還是那麼恐懼,那麼想要活下來。
如果隻是為了他,這樣的話值得嗎?
不,不光是為了他,還是為了自己。
為什麼呢?為什麼會對他念念不忘呢?
對呀,為什麼?她開始懷念那幾株芬芳的梅花,那是他親自為自己種的。還沒來得及,仔細的欣賞。
還有那個可憐的小生命,因為自己的不幸,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
“天帝呀,你的雙眼被蒙蔽了你知道嗎。我曾以為,你這高高在上的天帝定是那最最公平公正的人,你的雙眼能夠看破一切的謊言。卻不曾想,我錯了。你也隻是一個平凡的,有著七情六欲的人,也會被女人的花言巧語所哄騙的人。為什麼,那麼高高在上的神,也會喪失最根本的理智。”
“就算是我的罪,也不至於連累其他的生靈。你的博愛那裏去了,你不是最最善良的神嗎?”
“我不去申訴,是因為,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夠看破真相,還我清白。”
“哼,不曾想,我等了這麼久,還沒等到你的答案。”
“那就這樣吧,我累了。”
“我不想再欺騙自己了,這就是你的答案。”
“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為了你而活著。我要為他而活著,為真正愛我的人,也是我愛的人而活著。”
“如果有一天能夠真相大白,就請你讓我回到他的世界。”
“這也是我最後的願望。”
她抬頭望著天空大叫,說完就落寞的坐在地上,開始輕輕的哭泣:“還沒來得及說再見,希望我還能見到你。最好還是冬天吧,或許那時候,梅花已經長滿了院子。那該有多美呀。”
她把頭埋進臂彎裏,許久才又說:“萬一你又愛上了別人,我該怎麼辦?如果那蕭貴妃趁虛而入該怎麼辦?不行。不行,我要趕緊找到裂口,進入輪回。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呢。命運又如何,我就不信,我還找不到你!”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