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謝國華就停頓了,他從在座的所有懷化的常委和副市長的臉上一一的再看了一遍,然後說:“誰先來放這第一炮啊?”
隨行的還有楊泰豐,一直都默不作聲的,作為調查組的副組長,他不想說什麼,省上這次提前通知了懷化市,說要來讓他們準備接受調查,其實也就是給他們一個準備的時間,相信這次調查不會有太大的收獲,一切都會在很巧妙的設計下進行的,肯定是有人會為此付出代價,但那個人絕不會是坐在這個會議室裏的任何一個人。
可以找個礦山安全員處理一下,最有說服力的當然是讓那個礦長來承擔責任,倘如事態的發展讓他們這兩個人也顯得有點渺小的話,還有勞動局,安檢局什麼的,反正總不會是書記和市長來承擔吧?
所以他懶得多說,這樣的調查他參加的次數太多了,多的到了無聊和枯燥的地步。
他就把眼光看向了徐為民,一般這樣的調查最先表態的就是當地的第一責任人了。
但郝建說話了:“各位領導,你們好,首先歡迎你們來到懷化市,對於這兩件事故,我們市委和政府是有很大的責任的,就說煤礦的問題吧..........。”
徐為民的臉色開始有了變化,他開始冒汗,臉色也開始慘白了,他聽著郝建的講訴,他越聽越心驚肉跳,頭皮發怵,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要把他吞噬掉,迎麵是無盡的黑暗,他恐懼地畏縮著。
徐為民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是恐怖的,他隻想離開這個讓他害怕的地方。
他往四周看了一看,啊呀!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他的心更慌了,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呀!他的兩手也不知道怎樣放好了,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裏看合適,他的頭也嗡嗡的響起來,最可恨的是他的腿也有點哆嗦了,該怎麼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呢?激動,緊張,害怕。
徐為民就不斷的叮嚀自己:別慌,別慌。
可這卻一點作用都沒有,他的汗水一股腦兒往外冒,他整整衣領,拉拉衣襟;一會兒,又整整衣領,拉拉衣襟,他不知道他該做些什麼呀!調查組的人也有一點驚慌,這不是他們預計的結果,不管是省委謝國華副書記,還是副組長楊泰豐,他們這次來的任務本來是沒有這一項的,他們絕對不想牽走一個市委書記。
但現在他們不得不改變初衷,因為在調查組還有北江日報的記者,同時,他們也有權利和有能力來接受,來處理這突變的局麵,於是,謝國華相應配合著閃動出了淩厲的殺氣來,雖然謝國華搞不清楚為什麼郝建會違背規劃,但他也隻能跟隨郝建走出的棋路繼續走下去了,這不是說他要遷就郝建,關鍵郝建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誰想來扭轉方向都很難了。
郝建說出了整個礦山安全檢查和本來要查封,最後因為徐為民的幹涉所以才形成礦山事故的前因後果,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給煤礦,給懷化市造成的經濟損失是巨大的,不是百萬,千萬可以計算的。
在郝建說完最後一句話,謝國華看了一眼正在瑟瑟發抖的徐為民說:“為民同誌,你還有什麼要補充和解釋的嗎?”
徐為民知道已經完蛋了,這個郝建瘋了,他要和自己同歸於盡,這樣的做法對徐為民這種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他一生中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所有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你郝建多年輕啊,你的前途多光明啊,你用自己的幸福和未來和我一個老頭子拚,你合算嗎?
但事已至此,他看著郝建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表情,徐為民隻好歎口氣對謝國華說:“這件事情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但豆腐橋的問題,我到可以介紹一下。”
徐為民慢慢的開始鎮定起來,狡兔三窟,他也曾今有過這樣的一種防備,想好了萬一出現危局的應變策略,他多年宦海沉浮的曆練,使得他絕不會輕易的就這樣束手就擒,他並不是毫無希望的,棋局還沒有結束,他還可以一拚,隻是這次徐為民不和郝建拚了,徐為民要和省委拚,要和省政府拚了。
礦山的事情可以攤到自己頭上,但修橋的事情呢,隻要把這兩件事情同時展現的省委和省政府的麵前,讓他們無法單獨的處理自己一個人,隻要達到這個效果,自己就有可能金蟬脫殼。
當然,省上的領導們也是可以同時處理自己和郝建,但這將會是一個重大的政治事件,一個市同時出現書記和市長兩人的問題,誰能承擔這個責任,誰敢來承擔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