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多地了解情況,郝建有意和那些打電話的人閑征,東一句西一句套他們的話。結果他發現,除了掃黑這一點之外,那些人並不知道任何實質內容。
這就讓郝建覺得,泄露消息的,很可能不是公安廳那幫人,而是省委辦公廳的人。
為什麼是省委辦公廳的人?當晚參加會議的,僅僅隻有他和李浩然,省委辦公廳,應該不會有別人知道此事。如果這樣想,那就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當晚,謝國華去了原江酒店,他甚至在大門口碰到了馮彪,和馮彪說了幾句話才離開。返回時,李浩然問過馮彪,馮彪將所有出現在那裏的熟人,一一列出。郝建想到,謝國華既然知道李浩然去了原江酒店,大概也不會就此罷休,他一定調查過,當天晚上,原江酒店發生過一些什麼重要的事,也就很容易查清楚,楊泰豐帶著公安廳一個小組,秘密地在此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又悄然離去。隻要了解此事.便不難想到.楊泰豐的懷化之行.一定與李浩然有關。
省公安廳廳長帶著政治部副主任、宣傳處長、治安處長、刊偵處長等人,浩浩蕩蕩來了懷化,卻又不驚動地方任何人,所為何事?為了一件很大的案子?不會。無論怎樣大的刊事案,畢竟也是刊事案,沒有必要搞得如此神秘,更沒有必要集中如此之多的人。更何況,省內所有的大案,作為秘書長的謝國華,是清楚的。將這所有的信息綜合起來,甚至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李浩然的第二次下鄉調研,其實隻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恰恰是在懷化與公安廳的這幾個人會麵。
至此,要得出一個結論,就一點都不難了。
李浩然此行,一定是在部署一次大行動。什麼樣的大行動,要如此神秘,又動用公安高層?除了掃黑,大概不可能再有第二件事。
這似乎也說明,那些打給郝建的電話,其實也是一種試探。
郝建意識到,這個消息泄露,對於自己來說,未嚐不是一次機會。某些官員不是老喜歡栽刺嗎,他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在李浩然的心中,也栽進去兩根刺
接下來幾天,除了陪李浩然調研,他還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很小心地掌握一些證據,以便為我所用。
調研回來的那天晚上,李浩然沒有去辦公室,而是直接回了家。郝建知道,李浩然有好多天沒有練字了,一定手癢,回家後,肯定會練字,而且比平常練
的時間會更長。正是趁著李浩然練字的時候,他將自己想說的話,小心地編輯一番,告訴了李浩然。
他站在李浩然麵前,雙手施著宣紙,說,最近幾天,好幾個人給我打電話,好像掃黑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李浩然正在寫範仲淹的《嶽陽樓記》,才剛剛開了個頭,聽了他的話,頓時停下了筆,問道,怎麼回事?
郝建說,具體情況,還不是十分清廷。我側麵打聽過,覺得消息既有可能是從當晚參加會議的人那裏傳出去,也有可能是辦公廳的人傳出去的。
李浩然略想了想,問,辦公廳的人?可能?
郝建說,我分析了一下,不知道對不對。
李浩然說,你說。
郝建說,如果說,這個消息,是當晚參加會議的人傳出去的,比較容易理解,畢竟這件事隻有小範圍內知道,把我們兩人加在一起,也不超過十個人。這十個人中,我注意到主要有兩種不同的態度,一種對有掃黑的態度非常堅決,正義感很強。我相信,他們無論如何不會泄露這一消息。但是,好像還有個別人不希望全省掃黑,甚至認為江南省不存在黑惡勢力。這類人,是真的不了解情況,還是有別的目的?很難說。如果消息從這裏傳出去,這類人,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李浩然顯然很重視此事,手中的筆已經停了,並沒有寫字。見他不再往下說,便問,你說說,省委辦公廳是怎麼回事?
郝建說,表麵上看,省委辦公廳的人,除了我,再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此事。仔細想一想,如果有人很想知道當晚的事,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除了通過當晚參加會議的人口中傳出這一渠道,還可以通過分析推理的辦法,得到一個推論。
李浩然問,分析推理?你怎麼分析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