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嘯虎蔚然一歎,自己這幾日也抽身去佛堂中看過兩次,三個女娃兒確實消瘦了很多,看著讓人心疼,可任是誰勸,三個女娃就是不肯離開佛堂一步。他溫聲說道:“靜兒到底還隻是個孩子,過些時日,心中的那份情誼淡了,也就慢慢想開了,夫人不必掛懷。哎,隻是苦了雪兒那個丫頭了,年紀輕輕的就·······”
楊氏張口想說什麼,卻最終默默搖頭,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說道:“但願如此吧。”知女莫若母,她能感覺到女兒對張浩軒的感情很不一般。張浩軒的死成了女兒的一個心結,除非此人再次現身,否則便是一個任誰也解不開的死結。
日近晌午,黃嘯虎站起身來,拉著楊氏的手說道:“夫人,叫下人多備些飯菜,我們去佛堂看看靜兒她們吧,這些日子苦了她們了。”
楊氏輕嗯了一聲,正待出門,眼前一隻紅白相間的鳥兒撲拉著翅膀跌落在院中,口中發出驚恐的嗚嗚聲。遠遠看去似是鴿子又像是斑鳩一樣,下人見狀,正待上前將它驅趕走,突然楊氏一聲驚呼:“這是······,嘯虎,快,快看。”
黃嘯虎聞聲連忙快步上前,伸手將那鳥兒抓在手中,定睛一看,頓時感覺一股涼氣襲來,渾身如墜冰窖。
浴血歸來的軍中信鴿,黃嘯虎將它捧在手心,仿佛捧著一堆熊熊燃燒的烈火!出大事了,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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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山神廟
在幾日的雨水滋潤之下,廟前的雜草仿佛煥發了生機,遠遠望去一片青綠。斑駁的廟牆上,牆角原本淡淡的苔蘚此刻也更為的顯眼,數株油綠的爬山虎貼在牆上盡情的舒展著自己的枝條,仿佛千萬隻小手緊緊的將山神廟包裹在其中,幾多粉色的喇叭花裝點其中。遠遠望去,眼前哪裏還是原本破舊不堪的山神廟,分明是一座生機勃勃的小山丘。
密室之中,一個青年男子盤膝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眉頭緊皺,嘴唇幹澀,雙眼緊閉,如山神廟中的那尊石像一般,一動不動。他頭發蓬鬆邋遢,如街邊乞丐一樣,劉海兒處,一縷油膩膩頭發貼在剛毅的臉頰上,身上衣衫更是破爛不堪,以這幅尊榮伸手去大街上討錢,溫飽問題肯定是可以解決了。更令人心驚的是,衣衫上數處破爛,且滿是暗黑的血跡印在其上,一看便知他受傷已經有些時日了。此人正是前些時日消失的張浩軒,街頭一戰之後,他重傷之下,迷迷糊糊的來到這密室之中,在地上盤膝一坐,就是半月之久。
緊閉的雙眼背後,是靈魂深處不斷的衝擊和融合。噬魂印散發出墨藍的光芒,貪婪的吸附在張浩軒的神識之上,伴隨著噬魂印的瘋狂旋轉,原本單薄的高大的虛影此刻已被凝練成一個實質的人形,臉部輪廓也漸漸的清晰起來,一眼看去,這分明就是張浩軒的盜版,隻是他也是雙眼緊閉。而梁阿福的神識則被那人形死死抓住,任由他不停的掙紮著想要逃脫,卻已經擺脫不了被噬魂印的瘋狂反噬,原本孩童般大小的靈魂慢慢變淡變小,變的麵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