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夙命翻折(3 / 3)

“求求您了,您菩薩心腸就答應我家小姐吧,紫璃可以幫您洗衣做飯砍柴燒火,什麼都可以,隻要您收留我們。”紫璃再次跪下,就好像唯有跪下方可表達自己的誠心乞求。

小姐?聽到那孩子稱呼她為小姐,羅不悔有些震驚,誰家的小姐竟如同一個粗使奴婢般。

“可是…”可是他從來未曾想過要收徒,況且如今他們師徒二人孑然一身也算是自在,身邊多了兩個小丫頭倒有些拖泥帶水了。

羅不悔一直躊躇不決,心中暗暗想著應如何委婉地拒絕這兩個可憐的孩子的祈求,羅素衣那似乎會說話的眼睛裏盈動著淚光,讓他幾乎說不出拒絕的字眼,那孩子如同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著他的衣擺,泛白的指節足以說明她內心的渴望,拉扯之間,隻聽玉佩滑落在地,發出一陣輕響。

是一塊形狀特別的玉佩。

羅素衣連忙彎腰撿起,心疼地擦去灰塵,羅不悔在見了那塊玉佩時卻愣住了。

“可否借我一看?”接過玉佩,更仔細觀摩了那葉子形狀的玉佩,急忙看玉佩綴著的琉璃珠流蘇,果然,琉璃珠上刻著一個“悔”字。

這是當年他送給綠翹的信物,不會有假,不會有假。

當年他決意遠走,留下綠翹在醉夢樓,後來再回去聽人說她已經嫁給薛文,難道這幼女竟是她的女兒。

“你怎會有雲綠翹的貼身玉佩?她,她可好?”說出口竟是滿心的愧意。

“您認識我娘?”羅素衣覺得驚異,那麼默默無聞的娘,竟然與這仙風道骨的長者認識。

“原來是她的女兒。那她呢?可還好?”這命運捉弄,實在令人唏噓,當年他悔不當初回頭時,聽聞她嫁入薛家,自己是百般震驚心痛,那時除了收拾感情帶著徒兒藏身山中不再過問紅塵之事,他什麼也不能做。

“我娘生我時難產,已經辭世多年了。”羅素衣緩緩道,母親太早辭世,提起她也仿佛像在訴說一段平常的往事,可雖然從小沒有見過麵,血親之情卻是無法抹去,對於綠翹留下的遺物,她卻是視如珍寶,畢竟已是她留下來的最後念想。

羅不悔聞此竟如失了魂般,指腹不停摩挲著那塊玉,呆怔了許久,直到雲子軒低低喚了句師父。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雲子軒,又轉頭看了看不明所以的羅素衣,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悲,微不可聞地輕輕歎息一聲,方才那仿若仙家的姿容,瞬間抹上了一絲滄桑,他小心翼翼將玉佩放回羅素衣手中,握著她冰涼的手,頓了許久才道,“跟師父回山上去吧。”

今日機緣巧合竟然救下了綠翹的女兒,他欠綠翹太多,往後綠翹的女兒便是他的女兒。

羅不悔前後截然不同的反應讓羅素衣一陣茫然無措,她的母親難道跟這位長者是舊友嗎?

一旁的雲子軒朝她側了側身,提醒道,“趕緊叩頭拜師,往後你可就是我師妹了”往後山中多了一個妹妹,必定熱鬧,想想便覺得開心。

羅素衣這才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正式拜入門下。

薛家的一切,如同前世遺跡,此後再與她無關,這三拜如同僧侶遁入空門永絕紅塵的最後儀式,也象征著她涅槃重生的命運,也許屬於她的時光到這裏才開始流淌,也許她的命途從此偏離軌道…

但她再也不必再當從前那個畏畏縮縮、內斂隱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