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封單刀直入的提問讓韓言建舉杯欲飲的手一頓。
他擱下了杯盞，沉吟片刻，就問：“在我之前，洛先生你應該見過一名鬼差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一名鬼差？”洛封說是在問，語氣中卻也有了些篤定。
“準確來說，我現在隻是一名鬼卒，鬼差是在我之上的稱呼。”
“陰間也搞職場晉升這一套？”洛封略微失笑，但轉念一想，“這麼說，在鬼差上頭應該還有判官、閻王之類的了？”
“不錯。”韓言建頷首，“在鬼差之上，是無常使者，再上就是判官大人與十殿閻王大王。”
“那要在閻王之上呢？”
“據說在閻羅大王之上，還有五方鬼帝。”
“五方鬼帝？再上麵該到地藏王之類的級別了吧？”
發覺洛封對這話題明顯頗感興趣的樣子，韓言建苦笑道：“洛先生，時間緊迫，這些事……我想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也好，那咱就言歸正傳吧。”
洛封喜歡講故事，也喜歡聽故事，但他向來隨遇而安，想來，他今後要了解的事情怕是不在少數，確實不急於一時。
“估計我不說，洛先生你也猜到了。我已經死了，就在天台的那一槍下。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幸運和巧合，所以嚴格來說，我才死沒多久，和洛先生你一樣，算是一個新靈。”
“那你怎麼成了鬼卒？‘遺願’又是怎麼回事？”
韓言建放下茶杯，洛封則低頭拿起了茶杯。
在摩挲杯盞的同時，茶水的熱度傳到手心，一片溫燙。
洛封不明白陰曹地府的茶水為什麼是熱的，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成為靈之後，還能有所謂的觸感，說實話，在初時的緊張過後，他的內心便感到了一陣茫然若失。
“對於我自己是怎麼被挑中成為鬼卒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在死了之後再睜開眼，我就被告知自己即將成為地府鬼卒的消息。地府有條規矩，入職地府的靈，可以請求地府完成一條遺願，上頭會酌情考慮。我的遺願就是希望有人能替我完成生前未完成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洛封頓時皺眉，抬頭看向韓言建，“所謂的輪回，就是我們這些靈幫著你們這些地府人員完成遺願？”
“不，不止。”韓言建卻搖了搖頭，“輪回的意義不止於此，而且據我所知，你們在輪回時碰到像幫助我這樣新晉鬼卒完成遺願的情況很少，或者說隻是極少數更準確。”
“也就是說我第一次輪回就踩中了低概率？”
“可以這麼說。”韓言建微笑地點點頭。
洛封的眉頭慢慢舒展了開來。說實話，他並不是那種樂於助人的老好人性格，比起什麼幫助亡者完成遺願的高尚名頭，他更希望輪回的目的有益於他們這些靈本身。
“幫你們完成遺願和正常的輪回有什麼不同嗎？你之前說很感謝我幫你完成遺願，又特地拜托什麼孟婆神帶我來這，莫非，你是有什麼謝禮要給我？”
洛封這話說得格外直白，甚至還給人點不要臉的感覺，韓言建聽後卻是笑了笑，居然還真就點頭肯定道：“謝禮當然是要給的，不過，就是我初入地府，身上也沒有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希望洛先生你到時不要嫌棄。”
“還真有？”洛封這回還真是隨口說說罷了。他知道，這時候韓言建能給出的謝禮當然不可能是人世間的那些俗物，怕是會帶上不少神話的色彩，“看來公務員不管到哪都很吃香啊。”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洛先生你得等到結算時才能拿到。”韓言建的笑容依舊溫和，隻是隱隱添了幾分莫名的意味，“望鄉台這裏，是地府之人與凡塵隔絕分界之處，很難將東西帶進來，不予不取，不沾因果。”
“被你這麼一說，我才找回點熟悉的感覺。”洛封已經放棄要講科學的念頭了，要知道，他可是明明白白地死了一回，又活了過來，“這才是我印象中陰曹地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