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柔是被凍醒的,那濕潤的海風吹在她身上,使得本來就渾身濕透的她打了個冷戰,而後便慢慢睜開了眼睛醒過來。由於長時間在海上漂流浸泡,她身心都很疲累。
但恰恰是這種真實的疲累感,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而她恢複神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既然還活著,那和自己在一起的秦浩然也一定沒死。
而當她睜開眼睛時,也確實看到秦浩然了,並且就近在咫尺,雙手依舊緊緊的抱著她,將她護在胸前。可是,秦浩然的情況卻把江玉柔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隻見秦浩然臉色蒼白,口鼻都有鮮血溢出,卻是之前被海浪撞到礁石時因為猛烈的撞擊而受到了內傷。
“阿然!阿然!”看到秦浩然口鼻溢血昏迷不醒,江玉柔頓時心神失措,捧著秦浩然的臉不住的呼喚著,並將他口鼻溢出來的鮮血抹去。
幸好秦浩然撞在礁石上的時候有那個救生圈墊住,所以即便受了內傷也不重。
不過江玉柔在摸索到秦浩然背部的時候,卻覺得手上濕濕黏黏的,而秦浩然也立即皺起了眉頭,即使在昏迷中也感到了痛處。
江玉柔收回手來一看,便見到自己滿手都是血,是秦浩然的血!
“阿然,你,你沒事吧,阿然!”江玉柔使勁掰開秦浩然抱住自己的手好讓她能夠察看秦浩然的傷勢,可是由於秦浩然抱得太緊,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掙脫出來。
從秦浩然懷中起來,她才看到秦浩然背部的襯衫染滿了血,小心翼翼的將那染血的襯衫掀開,就見到秦浩然的背部一片血肉模糊,盡是一些刮痕和淤青,上麵還沾有一些小石碎屑。
看到秦浩然的慘狀,江玉柔的淚水就更加忍不住了。尤其她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傷勢,顯然是因為秦浩然的保護才得以周全的,而秦浩然自己則受了這麼重的傷。
“阿然!阿然,你醒醒,阿然!”她焦灼的呼喚著秦浩然,卻又不敢用力碰他免得加重他的傷勢。
盡管江玉柔情真意切的呼喚著秦浩然,但由於體力消耗太大而且又受了不輕的傷,所以秦浩然並沒有醒過來,隻是眉頭不時的蹙一下,讓江玉柔稍微放心了些——至少秦浩然生命無虞。
看著昏迷不醒的秦浩然,想到之前在那萬分危急的險境當中,他卻絲毫沒有放棄過自己,始終與自己共度患難,江玉柔心中就一片溫暖和內疚。
輕輕的撫摸秦浩然硬朗的臉龐,她喃喃說道:“傻瓜,當時你要是肯自己離開,又哪能弄到現在這地步?真是個傻子。”
說到這她又想起之前自己勸秦浩然別管自己時,秦浩然那惱怒的斥責,心中非但沒有絲毫怨恨秦浩然,還甜甜的暖暖的,雙目凝視這男人的麵孔,嘴裏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傻子,真是傻子。”
良久,她的注意力才從秦浩然身上收回來,轉而留意這個海島的情況。
江玉柔發現她和秦浩然正處在一片黑色的礁岩上,往島上延伸百多米之後就是一個和緩的坡,坡上是一片植被,上麵大多數是熱帶樹木。
就這麼看上去,這個海島還不到百畝,麵積並不算大,而且上麵沒有任何人煙,是個名副其實的荒島。
再看天色,江玉柔估計現在是午後,雖然已經是十月份了,但在那場風暴之後,這海上的陽光十分的猛烈。秦浩然背部有傷口,雖然江玉柔沒有學過醫,但也知道這樣任由傷口暴露在強烈陽光下是不好的。
於是江玉柔就扯下了自己的裙擺,小心翼翼的幫秦浩然把背上包紮起來,再讓他穿上那帶血的襯衫以遮擋太陽。然後,她就吃力的扶起秦浩然,往那邊的緩坡走去。
這一片礁岩看上去雖然平整,但表麵上卻有不少尖銳的小突起,而江玉柔腳上的鞋早就在海裏丟了,那嬌嫩的玉足踩在尖銳的礁岩上麵是鑽心的疼。
不過一想到秦浩然為了自己受了這麼大的苦,如今自己隻是麵對這樣的問題,簡直就是微不足道,所以江玉柔咬了咬牙就繼續往前邊走去了。
腳上被那石子造成的刺痛是一回事,而秦浩然那百多斤的身軀又是另一個問題了。江玉柔人如其名,不僅性格柔婉,體質也十分柔弱,而且在漂流了一天一夜之後,她也沒多少力氣了,所以如今要把百多斤的秦浩然扶到那邊的緩坡,對她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但每個人在困境中所表現出來的力量都是不同的,江玉柔此時就把她性子中堅韌的一麵表現得淋漓盡致。即便時走時停,但她始終沒有放棄,堅持著把秦浩然扶到了這片礁岩後麵的緩坡上,把秦浩然輕輕放在一棵芭蕉樹的樹蔭下,然後她才脫力的跌坐下來,隻覺得渾身酸軟提不起半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