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番水磨功夫做下來,魏忠賢倒是對大運河兩邊的河流了如指掌,仔細一推敲,就猜了個大體差不離。
張桓在黑暗裏扭頭看了看魏忠賢躺著的方向,“九千歲,你啊,最好合作一些,要不然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說完轉身出了船倉,回手關上倉門,來到了甲板上。
天已經開始放亮了,下了半夜的雪,四下裏一片白茫茫,隻有寬寬的澤河如一條白色的帶子,在眼前彎曲盤繞。
明末時的華北平原,像澤河這樣的河流有好幾條,可是隨著人們大量開墾荒地,建設村莊,用水大量增加,很快就消失在曆史的腳步裏了。
“少爺,照這樣下去的話,到傍晚咱們差不多就到了海邊了。”姚二虎站在甲板上,眯著眼看著前麵的河道。
張桓點點頭,一晚上的時間,先是騎馬,後是坐船,現在已經離開阜城一百多裏遠了,而錦衣衛昨天沒有趕過來,說明他們距離阜城最少有百裏遠的路程,兩下裏一加,就是兩百裏的距離。
等到錦衣衛趕到,一番查找以後,再行追查,那時早就晚了三秋了。
一夜大雪把張桓他們撤離的痕跡全部蓋住了,再者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先是沿驛路向南,半路上竟然轉身向東,沿著澤河一路東下,奔著渤海去了。
張桓要的就是這種突然性,等錦衣衛把消息傳開,四下裏追查的時候,他早就利用時間差順著澤河來到了海邊,坐上海船回奇山了。
選擇澤河,最大的好處是沿岸沒有縣城州府,不用擔心會有人前來盤查擋路,現在看,這條路真的選對了。
事實證明,張桓設想的完全正確,一場大雪讓錦衣衛的行程越發困難,等到他們趕到阜城的時候,天已經快到中午了。
張桓他們是從窗戶走的,臨走時從裏麵插上了房門,所以一上午的時間,所有人都以為九千歲和李朝欽兩人喝多了在屋裏睡覺呢,誰也沒有去開門看看。
等到錦衣衛的人趕到以後,先是把魏忠賢帶來的人控製起來,問清魏忠賢的房間以後,直接一腳踹開房門闖了進去。
一進房間大家都傻眼了,偌大的房間空空如也,隻剩下房間中央一桌吃剩下的殘酒,魏忠賢和李朝欽兩人平空消失了。
駱養性走到窗前,用力一推窗子,窗外白雪一片,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
魏忠賢跑了!
駱養性心裏暗鬆了一口氣,嘴上卻憤怒地叫罵起來,立即讓手下的番子把所有人全都抓起來扔進阜城縣大牢,剩下的人馬立即出動,沿著驛路迅速向南追去。
這一追,直追到德州才算是停了下來,雪大路滑,到德州時天已經黑透了,再追下去就危險了,所以隻好在德州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駱養性一麵安排手下去追,一麵緊急具折向崇禎大帝報告。
崇禎一聽魏忠賢跑了,氣得七竅生煙,立即責成駱養性馬上抓人,對魏忠賢的從人立即審問,問完以後就地處死!
看著手中的這道聖旨,駱養性也傻眼了,自古罪不及家人,更不用說這些人隻是魏忠賢的仆人了,可是麵對暴怒的新皇,駱養性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服從。